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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紛紛對他擠眉弄眼。
明越今晚喝了兩支香檳和兩杯紅酒,這會兒有點不太清醒,對他們的提醒視而不見:「沈默你感冒了嗎,咳得這麼厲害。還有大哥二哥,你們眼睛怎麼了?」
三人不約而同地捂住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明越又道:「不過你們放心,三年之後我就解脫了!」
沈默實在是擔心他極有可能在新婚之夜被人剮掉一層皮,於是訕訕開口:「樓總……」
明越怔住,回頭便見一雙陰沉似水的眸子釘在自己身上,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
難怪脖子涼嗖嗖的……
酒氣上頭時,明越的神智不太清醒了,他回頭對三人笑道:「看到沒,他對我的態度全部寫在臉上了。」
沈默嘴角抽搐,心道明明是你在背後說人壞話,洞房花燭夜還沒過就開始盤算離婚的事,別說是樓時景,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開心。
三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找了個藉口開溜,很快就只剩他們夫夫倆。
派對的喧囂似乎與這處僻靜之地格格不入,唯有絢爛燈光如初,映照著兩張不落凡俗的臉。
樓時景臉色不虞,垂眸看向面帶紅雲的青年,持續了一整日的溫柔似乎在這一刻驟然崩塌。
明越絲毫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異常之處,他抬手按捏著眉心,好半晌才開口:「你不去陪客人嗎?」
「你也是樓家的主人,」樓時景語氣冰冷,「你為何不去?」
明越輕哼一聲,沒有應話。
——協議婚約而已,他對自己的地位拎得很清楚。
靜默片刻後,明越被翻騰沸涌的酒氣逼得頭暈目眩,他撐著桌沿起身,問道:「臥室在哪?」
樓時景伸手扶了他一把:「一會兒要燃放煙花,看完再去休息吧。」
燈影重重,天地旋轉,明越實在是醉得厲害,只能依靠他的攙扶勉力站穩,語調已然不悅:「要看你看,給我指一下房間位置,我自己上去!」
樓時景微微嘆息一聲,半摟半抱地將他往二樓主臥帶去。
趁現在尚且還有兩分清醒,明越迅速鑽進浴室沖了個澡。
熱水兜頭淋下,洇在周身,甚是舒爽。
待洗漱結束時,正逢煙花盛放。
鳴音響徹天際,形狀各異的煙花在如墨的夜空中炸開,絢爛多彩,喜色靡靡。
明越披著一件質地輕薄的蠶絲睡袍從浴室走出,吸飽水的皮膚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愈發白皙,旖旎無限。
血液里的酒氣經由熱水熏蒸,眼下正迅速匯往大腦,他已經連擦頭髮的精力都沒有了,餘光瞥見落地窗外的璀璨光影,仿如飛蛾般本能地撲向光明之源。
他的身形於落地窗而言委實顯得渺小,睡袍柔軟,緊貼著周身線條,足以讓人血液滾沸。
樓時景脫去禮服外套,在明越身旁站立,與他一同抬頭仰望星夜裡的煙火。
明越的視線早已模糊,再繁盛的煙花於他而言都只是團團簇簇的光斑,每炸開一朵,激發的眩暈感便更加強烈。
「樓時景。」他忽然開口,喚了身旁之人一聲。
「嗯,我在。」
然而等了半晌沒等到下文,樓時景不由側首,見他正注視著自己,雙眼蒙著一層水霧,攪人心神。
遽然間,明越撲進他懷裡,雙手掐著他的脖子,沉聲質問道:「你到底有多恨我?」
酒精雖然控制了大腦,可雙手卻使不上半分力氣,扣住脖頸的手只是虛晃一槍,毫無威懾可言,反倒多了一絲無形的撩撥。
樓時景垂眸看著他,煙花映入瞳底,更添深邃:「難道不是你恨我?」
「是這樣嗎?」明越勾唇,淺聲一笑,指腹摩挲著他的喉結。
樓時景皺眉,眸光變得無比幽暗。
他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嗓音沙啞:「你知道撫摸男人的喉結意味著什麼嗎?」
第11章
纖白的腕骨被人鉗制著,明越反而笑了出來,嘴唇微張,眉眼翕動:「撫摸喉結……意味著什麼?」
雖然知道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但樓時景還是忍不住繃緊了下頜線,幾秒後將明越按在落地窗上,抬手捏住他的後頸,兩者皮膚相觸,面前的青年很明顯顫了兩下。
「明越——」樓時景聲線不穩,血管里似乎有火在燒,「你聽好了,從始至終都是你招惹我的,我沒想過要把你怎麼樣。」
微頓片刻,他又道:「至少在這之前沒有想過。」
明越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話中之意,眨了眨雙目,無辜至極。
樓時景艱澀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底仿若淬血。他捏住明越的下巴,低頭落下一吻。
這個吻不同於婚禮上的克制,倒像是洶湧澎湃的浪潮,帶著毀天滅地的狠勁兒襲來,無法控制,也難以控制。
……
靈魂仿佛在這一瞬被人撕碎,疼痛沿著脊柱蔓延至天靈蓋。
「混蛋……」明越嘴裡說著罵人的話,氣勢卻降到了谷底,「樓……」
樓時景低頭去吻他面上的淚珠,嘴裡不斷重複著他的名字:「越越,越越。」
兇狠的狼王按住獵物,正一點一點將其吃進腹中。
直到最後,連骨頭渣都不剩。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