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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賓利駛進地下停車庫,泊在離電梯最近的車位上。
明越已經睡熟,樓時景喚了兩聲無果,只能將他從車內抱出來。
陳禺在一旁看著,不禁感嘆道,不愧是訂了婚的人,上次樓總送明少爺去亨瑞酒店時還是扛著過去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改為公主抱了。
樓時景的臥室在二樓,他把明越放在床上後,便從衣帽間翻出兩套睡衣。
浴缸里已經放滿了水,樓時景俯身,輕輕拍了拍明越的臉:「明越,去洗澡。」
那雙睫毛顫了顫,眉梢緊擰,似是不耐。
「洗個澡再睡。」
明越終於從聒噪中睜開了眼,目光惺忪,帶著幾分初醒時的微紅,連嗓音都是沙啞的:「怎麼是你?」
樓時景皺了皺眉,說:「洗澡水我已給你放滿,睡衣也拿進去了。」
明越腦袋昏沉,酒精還未散去,腦海里沒存下半點與訂婚有關的記憶,敵意與警惕同時迸發:「你怎麼在我家?!」
樓時景不打算和他計較,再次催促道:「去洗澡。」
明越最擅長和他對著幹,冷哼一聲後翻個身繼續睡。
樓時景的眉皺得更深了:「不要逼我動手。」
明越樂了:「那你動個手我看看!」
臥室的燈光是暖橘色的,昏黃又顯曖昧。樓時景目光幽邃地凝視著他,半晌,整個人半跪在床沿,開始解他的衣服。
明越腦袋一沉,以為自己出現錯覺了,直到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扣上褲腰時他才想起抬腿,一腳踹向眼前之人。
樓時景將小少爺的反應全部收入眼底,在那隻腳踹過來時,他從容不迫地握在了腳踝上,指骨微微發力,捏得明越輕吟一聲,尾音悠揚,似電流般直入樓時景的雙耳。
明越的天靈蓋仿佛被人敲了一棒,頓時人間清醒。
他愣了,他看到樓時景也愣了。
剛才這羞恥的聲音真的是自己發出來的??
在他困惑不解時,樓時景又輕輕捏了捏他的踝骨,明越只覺脊柱發麻,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直衝大腦神經,他憤然開口,脫口而出的不是謾罵,竟是一聲愉悅的低•吟。
第5章
明越這輩子都沒想過腳踝居然是自己的敏感點,最可恥的是他還當著死對頭的面叫了兩聲。
若說片刻前的醉意有八分,那麼現在只剩下三分了。
「死變態,還不放手!」明越不敢亂動,只能嘴上發力。
酒氣上頭,蒸得他面頰泛粉,耳廓也燙熱不堪。
樓時景鬆開他的腳踝,起身讓到一旁。
明越踩著居家拖鞋,陰沉沉地鑽進浴室,平復了許久才泡進浴缸里。
浴室內的置物台上有一瓶香薰,不濃,但是十分好聞,似乎是橙花混合薰衣草的味道,有凝神靜氣之效。
洗手台整潔乾淨,沒有花里胡哨的護膚品,只有兩支日夜分用的洗面奶和兩套洗漱用品,其中一套還未開封。
泡完澡,明越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他將頭髮吹成半干後適才走出浴室。
樓時景前往客房洗沐完畢,這會兒也換上了睡衣,正優雅地坐在臥室沙發上,手裡拿著平板電腦,大概還在忙工作。
聽見浴室門被打開,他緩緩抬眼,淡聲道:「過來。」
明越很不爽他這副模樣,恍若未聞般拿上手機往外走去。
「你去哪?」
「回家!」
樓時景微微皺眉:「我給你爸發過消息,你今晚可以不用回家。」
明越幽幽回頭,眼眸微眯。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咱倆婚期臨近,還有許多事未提上議程。」樓時景起身,將他拉回沙發上坐定,並將平板遞到他手上,「這是攝影工作室發來的樣片,你挑幾套喜歡的,我們下周末就去拍照。」
同性婚姻合法後,各大影樓的夫夫照樣片也與日俱增,但相比夫婦照來說,可供挑選的卻十分有限。
纖長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幾下,明越的神色略顯複雜,半晌,他側首看向身邊的男人,鄭重其事地問道:「你真要和我結婚嗎?」
訂婚宴並沒有讓他產生出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感覺,可當這些風格各異的結婚照擺在眼前時,明越開始沒底了。
樓時景目光深邃,稜角分明的臉上看不見半點情緒。
明越又道:「你可別忘了那份協議書的內容,咱們就做三年合約夫妻,時限一到就得離。」
三年是他能忍耐樓時景的最長期限!
見樓時景沒有說話,明越便當他是默認了,這才開始精心挑選結婚照。
他的頭髮細而軟,一半散落在面頰,另一半被攏在耳後,從側面看去,好似一副靜態油畫。
睡衣長度大致合身,但穿在明越身上卻略顯寬鬆,蠶絲的質感能清晰地勾勒出精瘦的身材,尤其是當他上身微傾時,腰部線條尤為明顯。
很細。
樓時景不露痕跡地收回目光,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平板上。
明越的穿衣風格和樓時景不同,後者的衣帽間有三分之二的衣服是正裝,明越為了戲弄他,特意選出幾套偏向嘻哈風的服裝:「就這四套吧。」
樓時景眉峰緊促,雙唇動了動,仿佛有話要說。
明越輕揚眉角:「怎麼,難入樓總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