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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時景整理完衣帽間便出來了。他剛回家就已洗過澡,這會兒換上和明越同款的蠶絲睡衣來到床前,見明越正跪在枕頭上欣賞那幅畫,未作打擾,掀開薄被逕自躺下。
明越收回視線,在他身側坐下,用腳隔著被褥輕輕踢了踢他:「樓總,三年後你再婚是打算和男人結還是和女人結?」
樓時景盯著那截白皙纖細的腳踝,眸色微暗。
等了半晌未等到應答,明越又輕輕踹去:「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樓時景深吸了一口氣,在那隻腳再次作祟之前將其握住,而後用力一拽,坐在床頭的人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被拖至床中央,樓時景捏著那隻腳,整個人欺身壓下,嗓音低沉喑啞,帶著幾分威脅之意:「我今天喝酒了你不知道嗎?」
腳腕被他握在手裡,酥酥麻麻的感覺自小腿一路蔓延,似過電般攀爬至脊柱,令明越下意識戰/栗了兩下,連呼吸都變得不穩:「你喝不喝酒關、關我什麼事?!」話畢伸手去推眼前的男人,不料兩隻手腕竟被他輕而易舉地扣住舉在頭頂。
「樓時景!」明越整個人被桎梏住,心中漸漸湧出危機感,語調不免有些急促,「你個變態,快放開我!」
兩人身高相差不大,但樓時景的身材明顯比他精壯不少,眼下將他壓住,無論如何掙扎都難以脫身。
明越的喉結因緊張而不安地滾動著,緊貼皮膚的脖鏈隨著這個動作上下移動,落在樓時景眼裡格外旖旎。
「我知道你喝酒了,還不趕緊鬆開我?」明越威脅道,「再不起開,別怪我咬斷你的脖子!」
樓時景雙目深若幽潭,眼見著這個傢伙的氣焰愈來愈低,他不由勾起唇角,在對方慍怒的眼神下徐徐低頭。
明越震愕,迅速別過頭,躲開了他的唇:「樓時景,你他媽別借酒裝……唔……艹——你幹什麼!」
樓時景就著他躲避的姿勢,一口咬住那條脖鏈,在他的怒罵聲中用力一扯,脖鏈應聲而斷,正被他叼在嘴裡,鮮紅如血的紅寶石垂在底端,輕輕晃動著。
他的唇瓣溫熱,露出齒牙時難免會蹭到明越頸側的皮膚,後者對此分外敏感,尾音顫抖不已。
男人似乎早已料到他會有何種反應,故而並未有太多的表情溢出,很快便鬆開他的腳踝,用這條斷開的脖鏈將他雙手緊緊捆住。
明越試圖用擺脫束縛的腳去踢樓時景,可當他真正動作時才發現這個姿勢簡直是主動纏上樓時景,面上立馬浮現出一抹又羞又怒的紅雲。
脖鏈很細,綁在腕骨上很不舒服,越是掙扎便勒得越疼。
「有些話我不想聽,」見他安靜下來,樓時景這才沉聲開口,「希望明大少爺不要觸碰我的逆鱗。」
逆鱗?什麼逆鱗?難道二婚還不能說了?
明越心裡硬氣,嘴上囁嚅道:「哦……」
像一隻被馴服的小獸,短暫地收起利爪,乖巧極了。
樓時景的下頜線霎時繃緊,燈光打在高挺的眉骨上,雙目愈發深邃幽暗。
血管里又有火在燒。
樓時景鬆開鉗制,在對方察覺出異樣之前迅速起身,然後走出臥室。
壓在身上的重量陡然離去,明越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剛剛樓時景像是在發酒瘋,眼神凌銳,是以往無數次交鋒里從未有過的嚇人力量。
今天的樓時景有點不對勁——明越一邊咬下捆住雙手的脖鏈,一邊思忖著自己是否哪裡惹他不快了。
然而這種可能性太大了,因為明越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惹他不快。
手腕被勒出了一條矚目的紅痕,明越揉著腕骨緩緩躺下,卻在這時見到緊閉的房門又被打開,樓時景徐徐走近,將手裡的iPad遞給他:「婚慶公司把婚禮流程發過來了,你先看看,熟悉一下。」
參加婚禮的賓客遠比訂婚宴多,更甚有海外來客,屆時會有無數台攝影攝像機記錄現場情況,容不得半點差錯。
明越難得沒有和他對著幹,接過平板點開策劃方案。
不得不說婚禮要比訂婚複雜,上午十點之前婚慶公司會為兩位新人拍攝和記錄幸福畫面,十點之後抵達婚禮現場,十一點進行儀式。
儀式結束便轉場至婚宴廳,屆時由兩位新人向來賓敬酒,入夜後即可返回樓家老宅,那裡還備有一場盛大的派對。
由於舉辦婚禮的場地特殊,所以婚慶公司給他二人量身定製了一套方案,頗顯複雜。明越一目十行地瀏覽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陳條,頓覺頭暈目眩,因此並未注意到那條「新人親吻」的事項。
他有些泄氣地想,這可比高考難上百倍,早知結婚如此麻煩,當初就不該妥協應下這門婚事。
樓時景似乎早已預覽過流程,說:「婚禮儀式需要現場排練,兩天後我們去演練一遍。」他從明越手裡拿走平板放在床頭柜上,「睡覺吧。」
作者有話說:
明天大婚,懷寶寶倒計時。
第9章
七月六號,大婚日。
早上六點,明越被虞錦姝強行叫醒吃了早餐,這會兒正坐在鏡前上妝。
明越皮膚很白,稍有瑕疵便格外惹眼,此刻眼角的烏青就成了化妝師要重點掩蓋的對象。
化完妝已經臨近八點,伴郎團和樓時景也來到了別墅,明越聽見樓下喧鬧的動靜,朦朧睡意頓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