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顧柏榮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第六感有這麼准嗎？

　　  從沈英蘭的視角出發，他和梁星燈應該很難有交集才對。

　　  似乎是察覺到了顧柏榮的難以置信，梁星燈輕輕解釋道：「當初我爸出軌的時候，其實一切都挺正常的，我一點都沒看出來。是我媽突然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去翻了我爸的書房，才把他抓出來的。」

　　  顧柏榮無聲地嘆了口氣，摸了摸梁星燈的脊背：「星星，別怕。」

　　  梁星燈搖了搖頭，他的聲音放得更低了，像是小動物的嗚咽：「……我不怕，只是不知道應該要怎麼面對她。」

　　  「咱們慢慢來，我陪你一起。」

　　  梁星燈卻沉默了，苦笑一聲：「昨晚才和你說，有什麼事要兩個人一起面對，可是今天我卻好像突然多了一點私心。」

　　  他嘟囔了一聲：「我也不想你受委屈的。」

　　  顧柏榮笑他：「咱們星星這麼雙標啊？」

　　  梁星燈紅著臉不說話了。

　　  「以後多回來看看媽媽吧。」顧柏榮說：「我受點委屈是應該的，畢竟我可是把你從她身邊拐走了。」

　　  這個對沈英蘭的打擊，一定比普通的gay出櫃帶給父母的打擊更大。  

　　  顧柏榮很清楚，他只能陪著梁星燈慢慢地和沈英蘭溝通，慢慢地等著沈英蘭軟化。

　　  最不能著急和催促的人不是梁星燈，而是他。

　　  梁星燈埋著臉，哽著嗓子嗯了一聲。

　　  偏這時，他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是吳叔的電話。

　　  難道沈英蘭出什麼事了嗎？

　　  梁星燈心裡一緊，連忙接起了電話。

　　  「吳叔，怎麼了？」

　　  對面沉默了半晌，說話的人卻不是吳征。

　　  「梁星燈。」

　　  竟然是沈英蘭的聲音！

　　  梁星燈猛地睜大了雙眼，有點磕巴地喊道：「媽、媽……」

　　  沈英蘭抬頭看了眼吳征，吳征對她挑眉使了個眼色，催促她快點說。

　　  她抿了抿唇，最後撂下了冷冰冰地一句：「你可以回來，他不行。」

　　  然後啪一聲，掛斷了電話。

　　  梁星燈舉起手機愣在了原地。

　　  「星星？」顧柏榮難得有些緊張。  

　　  他這才回過神來，怔怔地放下了手機。

　　  這是……鬆口的意思嗎？

　　  「我媽她和我說……」梁星燈有點為難，一句話在這卡頓了半天，半天他還是選擇了一個委婉地表達方式：「她像是有點鬆口的意思。」

　　  顧柏榮挑眉笑道：「這不是好事嗎？你怎麼這麼為難……」

　　  說完，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她是不待見我吧。」

　　  「對不起……」梁星燈低著頭，歉疚地說。

　　  「沒關係呀。」顧柏榮反倒挺高興的，甚至比顧雄支持他還要高興：「現在的難題不就只有，我要如何討丈母娘高興了嗎？我覺得我討人歡心的本事還是有的。」

　　  梁星燈興致不大高地唔了一聲。

　　  顧柏榮用手肘，輕輕拐了他一下，悄聲道：「起碼我們不用體驗高中小情侶偷情的感覺了，下次親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親了。」

　　  梁星燈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嘀咕道：「……你哪次親我不是光明正大地親。」

　　  被拆台的顧柏榮面子上掛不住了，伸手掐住了梁星燈腮邊的軟肉，眯眼看他，嘴裡威脅似的上揚嗯了一聲。  

　　  梁星燈朝他賣乖地一笑。

　　  顧柏榮輕哼一聲：「就知道和我賣乖。」

　　  梁星燈笑著看他，然後小聲地說：「……可能後面會多多麻煩你了。」

　　  顧柏榮牽住他的手說：「我很樂意。」

　　  *

　　  回到家後，兩人又一刻不停地黏在了一起。

　　  這次是在沙發上。

　　  梁星燈奔波一天，又被人折騰了一輪，這下是真的連抬根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他蜷著身子窩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床溫暖的毛毯。

　　  困意襲來，梁星燈的眼帘半闔，眼皮緩慢地往下墜著，馬上就要合攏了。

　　  他的大腦已經無法處理面前的視覺信息了，但突然，梁星燈想起了什麼。

　　  又猛地睜開了眼睛。

　　  沙發麵前的茶几。

　　  茶几的抽屜里有他高中時畫的顧柏榮。

　　  之前顧柏榮讓他畫的畫也畫好了。

　　  梁星燈忍著腰肢和腿部的酸軟，坐了起來。他慢吞吞地走到了書房，把畫拿了出來，又回到客廳，半跪在茶几面前，去翻以前的那本白紙本。  

　　  顧柏榮一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梁星燈撅著屁股的樣子。

　　  皮肉深處透著了被他拍出來的紅，直到現在都還沒消下去。

　　  梁星燈皮膚薄，這點清透的紅飽漲地擠在薄薄的表皮下，被人一捏就會破掉流出鮮甜的汁液來似的。

　　  顧柏榮幾乎是瞬間就起了感覺，但再弄下去，估計梁星燈的身體就受不住了。

　　  他閉上眼忍了忍，走到沙發前，提起淺灰色毛毯蓋住了人雪白的背。

　　  「找什麼呢？」顧柏榮啞聲問。

　　  梁星燈拿起那本白紙本，回頭遞給了他。

　　  「這是……」顧柏榮詫異地看著手裡的東西。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但梁星燈這時候給他，顯然是有話要說。

　　  顧柏榮可不會說出來掃興。

　　  梁星燈羞赧地笑了下：「高中時畫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