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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牛奶的助眠效果真的不錯,白亭絮一夜無夢,很是安穩。
順帶著隔天一整天的精神都不錯,效率番了一番,連改了兩份稿件。
今天一大早他就定了附近一家魯菜館,雖然小眾,但也是老字號了。
他今天的工作量都完成了,就提前到樓下等歲柏年。
又是一天中的高峰期,油柏路已經亮起了燈光,周圍的辦公樓陸續熄了燈火,關了門窗。
白亭絮就站在路燈下看著有說有笑的人群進了車庫,而後只留下一縷縷尾煙。
他記性很好,只昨晚一眼就記住了歲柏年的車牌號。
正當他張望路口,尋找記憶中的車牌時,一個人影投射到他面前。
他順著那影子轉身,卻看見劉豫笑得一臉玩味,眼底還透出一絲陰鬱。
「好久不見啊,亭絮。」劉豫上前一步,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白亭絮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往後退了一步,眉頭緊了幾分,有點不悅地說:「你來這幹嘛?」
劉豫沒有說話,後又露出了剛才的笑容:「當然是來看你。」
「看完了?那你可以走了。」白亭絮不想跟他多說什麼。
「還沒敘舊呢,哪能這麼快就走啊。」劉豫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嗤笑了一聲。
白亭絮沒有理他,抬腳就準備去別處等歲柏年。
他剛想走,劉豫就快他一步,伸手擋了他的去路:「誒,別走啊,這麼急著走幹嘛啊?」
不走跟著你在這賞月談心?怕不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白亭絮抬頭看了他一眼,覺著這人不僅厚顏無恥,還死性不改。
白亭絮又往另一個方向抬腳,剛一抬腳又被以同樣的姿勢攔住,偏偏這人臉上還帶著笑,怎麼看怎麼詭異,要不是他不會罵人,這個人怕是已經被問候祖宗八代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白亭絮只能瞪了他一眼,又耐著脾氣問道。
「不想怎麼樣,就是喜歡你,來看看你而已。」
呵,喜歡。
白亭絮冷笑一聲:「我說過很多回,我不喜歡你,別再纏著我了,再不走我報警了。」
「正好,讓警察也見證一下我對你的日月可鑑。」劉豫才不怕白亭絮報警,他還進去過,但他也確實沒有做什麼實質的傷害,關不了多久。
說著話,劉豫又往前湊近一步。
後面就是馬路了,周圍沒人注意到這邊的鬧劇,從遠處看,就是兩個人在路燈底下交談,沒有不妥之處。
他一靠過來,白亭絮就有點生理不適。在劉豫瘋狂追求他的那段時間,白亭絮偶然間撞見過他和另一個男生在藝術樓勾搭,卻喊著他的名字,從那時起,他就覺著噁心。
白亭絮忍著噁心又往後退了一步,只覺腳沒站穩,便要往馬路上栽去。
他登時一個機靈,卻感覺腰間多了只溫熱的手,那雙手很有力,抵著他的腰把他扶穩。
白亭絮轉眼望去,就看見歲柏年有些沉下來的臉。歲柏年將他扶穩後並沒有看他,而是盯著劉豫,氣壓有點低。
劉豫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頗有一番哀怨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男人壞了他好事的意味。
但這個男人看著不是很好惹,於是劉豫掠過歲柏年,轉眼看向白亭絮,說:「亭絮,這是你男友?」
白亭絮頓時有些緊張,歲柏年還不知道他的性向,不會在知道他喜歡男生之後也覺得他噁心吧?
歲柏年的手還虛虛地抵著他的腰,幾不可察地撫過他腰際的衣擺。
「不關你的事,再不走我馬上報警。」白亭絮說著就劃開了手機,按了幾下就放在耳旁。
「好好好,我馬上走,老同學見面哪還能勞煩上警察啊?」劉豫雙手舉了起來,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依舊是笑著的,而後就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又轉過身,朝他挑了下眉,笑得有點陰沉:「亭絮,下次再來找你敘舊。」,說罷便進了一條小巷。
白亭絮此時內心五味雜全,他止不住抬頭看向歲柏年。
歲柏年也看向了他,有些稀疏了的銀杏樹落了片陰影在歲柏年的臉龐,襯得他的眉眼都濃密了些許。
時間沒有定格很久,歲柏年就垂著眸試探地問了問:「你......還好嗎?」
白亭絮是真的很認真地在考慮這個問題,因為劉豫剛剛帶給他的那點噁心在歲柏年趕來時就消散了,但他現在擔心的是歲柏年會不會因為劉豫的話而和那些人一般。
他思考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歲柏年的話,還是問出了口:「你......討厭同性戀嗎?」。說這句話時,他往旁邊挪了一步,眉眼有點低。
歲柏年將停懸在半空中的手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向他走進了一步,而後笑著說:「小白,抬頭。」
話罷,白亭絮微微抬高了頭,流暢立體的下顎線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不討厭,」歲柏年又笑了笑,看著白亭絮時眼底的光都柔和了幾許,而後補充道:「因為我就是。」
***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像是一滴看不見形的水珠,悄悄滑落在白亭絮的心口,驚得他心底一顫。
歲柏年......
也喜歡男生?
震驚之餘,白亭絮還有些懵。
他驚異的是歲柏年就這麼坦然地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性向,懵的是他竟然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有點莫名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