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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亭絮沒有調整很久,氣息平穩之際,歲柏年還牽著他的手,他沒急著鬆開。
倏忽間,劉豫抄起手中的空酒瓶,爬起來就往歲柏年身上招呼。白亭絮將歲柏年往旁邊一拉,堪堪躲過那一擊。
「您好,警察嗎,我在東巷6號,這裡有位不明人士酒後襲擊我和我朋友,麻煩您過來處理一趟。」
白亭絮掏出手機,很快播了報警電話。
劉豫顯然沒想到白亭絮動作這麼快,就要過去搶他的手機,卻徑直地被歲柏年給擋住了。
劉豫退後了兩步,倏然大笑起來,「白亭絮,好樣的!這麼快就勾搭上了!」
他稍稍一頓,邊往後退邊喊道:「不過這位帥哥,小心著點白亭絮,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是個男的!你最好離他遠點,免得成為下一個備胎!」
他溜得很快,撂下兩句話,連滾帶爬地沒入深巷中。
一切聲響戛然而止,唯獨那句話的餘音似乎還久久迴響在這條狹窄的小巷。
周遭依舊冷氣瀰漫,指尖相連處,卻傳來異乎平常的滾燙觸感,緊接著身邊人又傳來兩聲悶咳。
他登時意識到了什麼,緊張地抬起手觸碰歲柏年的額頭。
好燙。
他被燙得手心一縮。來不及解釋了,窗戶紙遲早要捅破,但不是現在。
歲柏年不作什麼反應,在白亭絮看來,他可能被燒得有點呆。
他趕緊撿起那把傘和滾落在地、早已被泥土和雨雪浸濕的蛋糕。他這才發現,歲柏年沒有打傘,是一路淋過來的。
歲柏年仿佛從剛才那句話後,就興致怏怏。這不由得讓他多想,他不會真信了吧。
正當他欲要解釋,歲柏年就接過他手中的傘,拎過他手中的蛋糕,牽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車那邊走去。
白亭絮原本因為他發著燒還不帶傘而心底一沉,此刻卻不由得噤聲,任由他拉著。
「我來開,你待後面睡會。」
歲柏年看了他一眼,把鑰匙交到他手裡,「好。」
又低又沙啞的嗓音讓白亭絮聽著實在難受,還帶著一絲委屈的意味。
他發動引擎,卻遲遲沒有掛檔。半晌,他熄了火。
「歲——」
他剛偏過頭,就見歲柏年已然倚著后座閉上了雙眼。
算了,醒了再說。
當下兩人渾身黏糊糊的,還充斥著冷氣,回家要緊。
他上了后座幫他蓋上擱置在車上的一件棉服,又調高了暖氣,朝著歲柏年家中的方向駛去。
歲柏年只是闔著眼,因為他心底抗拒那個答案,乾脆裝睡。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好似更加貪婪,所求不再是遠遠看他一眼,心底一直有股聲音,叫囂著靠近他,占有他......
無知無覺地,就著暖氣,他竟靠著後排車椅昏昏欲睡。朦朧睡意中,他似乎聽見有個聲音喊了他一聲,緊接著就被人架著進了屋。
那個人幫他換上鞋,撐著他進了房間,將他安頓在床上。
歲柏年的氣息很重,身體的溫度逐漸升高,燙得他心底發慌。
白亭絮開了暖氣,找了條乾淨的毛巾,打了盆熱水,暫且擱置在床沿。
床上的男人睡得不安穩,好在身上的衣物已然半干,但是這樣行不通,他得幫他清理一下。
昏昏沉沉中,歲柏年感覺到有人在扯他的衣服,解開了他的紐扣。他強忍著睏乏難受,抬起沒什麼力氣的手腕往那雙手上一按,制止了對方的動作。他微微睜開一條縫,愣了一秒。那個人好像白亭絮,應該是夢吧......
他還聽見那人連哄帶騙地說:「乖,我幫你擦一擦,醒了獎勵你一顆糖。」
乖。
獎勵顆糖。
肯定是夢......
於是他的嘴角彎了一個弧度,不去制止那個人的下一步動作。反正是夢,索性他就鬆鬆地搭著那人的手,安然睡去。
第19章
白亭絮幫他擦完身體,便找了套睡衣給他換上。接著他又遊蕩了歲柏年家中一周,好不容易在客廳的抽屜中找到了半盒感冒藥。
「柏年——」
那個哄小孩的聲音又在耳畔徘徊,歲柏年下意識地應了聲,聲音透著幾分慵懶和繾綣。
「先起來把把藥喝了再睡。」
歲柏年意識朦朧,卻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微微仰頭,就著他餵過來的姿勢幾口解決。
喝藥的模樣倒是挺乖,他的手虛虛搭著白亭絮的手腕,喝到最後只殘留了幾滴水在嘴角,被白亭絮抹掉了。
白亭絮重新給他掖緊被子,俯下身去,額頭貼緊他的額頭,卻被那溫度燙得蹙眉。
他又轉身繼續遊蕩,尋找還有沒有剩餘的退燒貼。
「叮咚——」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兩聲,白亭絮趕忙先過去開門。
「咔嚓——」
門鎖轉動,緊接著先出現一聲慈祥溫和的嗓音,「小柏啊,我來給你過——」
玄關處老婦人換鞋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白亭絮,登時歉意地欠了欠身,「對不起對不起,走錯門了——」說著她就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看了眼門牌。
「嘶,沒錯啊。」老婦人微擰著眉小聲嘀咕著。
白亭絮拉住她,看著她大包小包的東西,忙過去幫她提著點,「沒錯,這是歲柏年的家,您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