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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我們都會記住的。」歲柏年道。
白亭絮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揉了揉歲媽媽有些凌亂的頭髮,道:「知道啦,歲媽媽也要身體健康。」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
歲媽媽今天格外精神,拉著兩人講了好多話,還吃了白亭絮給她削的一個蘋果,晚上喝了一大碗魚湯之後就陷入了酣甜的夢鄉。
看著她安然入睡,歲柏年牽起白亭絮的手,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直到兩人闔上門出去,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白亭絮捏了下他的手,隨之便將他攬入懷。歲柏年不由得攬進他,將腦袋擱在他的肩窩裡,如吸貓般重重吸了口氣。
白亭絮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他們相對無言,但他知道他肯定很難過。人老是不可避免的,特別是像歲媽媽對他而言這麼重要的人。所以,他只能任意他用力抱著自己,摸摸他的腦袋,跟他說自己還在。
他答應了歲媽媽,那就一定會給歲柏年一個家。
第31章
風雪過後,散落了人間一地雪白如霜,路邊的銀杏樹枝頭早已掛上了晶瑩透亮的小冰錐子,午後的陽光亮澄得耀眼,如同跳躍的金色精靈在長短不一的冰錐子中穿行,工作室窗外的乾枯枝椏也能清晰地看到冰封住樹皮的一層薄冰。
明日就是冬至了,白亭絮盤算著今天把加緊手頭的工作,明天給工作室放個假,他得回去家裡的畫室一趟,給歲柏年準備個驚喜。
一到冬天,特別是寒冬,鳥雀便少了,外頭少了嘰嘰喳喳的鳥鳴聲,白亭絮的效率快了不少,在日薄西山之際,他終於得空放下手頭的筆,將視線從電腦上移開。
他抻了抻懶腰,拿起手機瞟了一眼時間。已經傍晚六點了,正在奇怪歲柏年為什麼沒給他發消息過來時,一划開手機就發現置頂上躺著一條五點多發過來的信息。
【哥哥:小白,你待會先回家,等我回去給你做飯,我待會有點事走不開,沒有辦法去接你。】
白亭絮看著,回了句「好」。
每次看到這個備註他都覺得有些羞恥,記憶中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總會重現腦海。上次跟歲柏年在聊大學期間的事兒,聊著聊著不知怎的畫風就拐了個方向。
歲柏年舊事新提,硬生生扯到去廣州那次,白亭絮叫他學長那件事。那時候確實因為自己的私心才扯出怎麼一個稱呼,沒想到現下卻成了歲柏年逼他再喊一次的理由。
歲柏年從八點纏到十二點,從沙發纏到床上......
「學長」倒是沒什麼,喊了就喊了,偏偏歲柏年不滿足於此,硬是要他喊「哥哥」。總之就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軟磨硬泡全部使上,前前後後不厭其煩使用各種方式,連哄帶騙引誘他喊了不下百次「哥哥」,以至於隔天起來嗓子都有些啞。
至於這個備註,他們的手機都輸了對方的指紋,歲柏年平日倒是不動他手機,只是翌日清晨突發奇想,當著白亭絮的面解鎖了他的手機,將他的備註從「男朋友」改成了「哥哥」。
白亭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了他的意,他也沒有其他堂哥表哥,至此「哥哥」就成了歲柏年的專屬稱呼。
料想是有什麼案子比較棘手,他沒有辦法及時下班。成年人本來就是為了生活各自奔波,加班加點更是三天兩頭的事兒,算不得稀奇。
於是白亭絮決定先回家給他做飯,等他回來就能及時洗去睏倦疲乏。
他的車放在車庫,左右說服不了歲柏年每次都要接自己上下班,平日要出去也是開歲柏年的車,乾脆在兩個人商量後,他就將車擱在地庫了,方便應付像今天這樣的突發情況。
今早雪下完後出了太陽,消解了路上的積雪,樹梢上掛著的冰錐子沒完全溶解完,整排光禿禿的銀杏樹時不時往下滴水,人行道上就被攢下了一灘灘淺淺的積水。白亭絮繞開這些積水,不小心被滴下來的一滴水珠鑽了空隙滴落在脖頸處,惹得他不由得脖頸一縮。
白亭絮進了車才感覺暖和了些,放下手機剛想發動車子,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是一通微信來電顯示。
瞧見上面躺著「於律師」三個大字,白亭絮雲裡霧裡,但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於智因火急火燎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來,白亭絮第一反應就是桑蕪又發生了什麼事,心也跟著懸了起來,「於律師,是小蕪發什麼了什麼事嗎?」
「不是不是,小白,桑蕪沒事,是老柏,他在酒吧買醉。」
具體沒說什麼事,於智因給了他包廂號,依舊是在「酒肆天堂」。白亭絮的心沉了沉,道了聲謝後就啟動了車趕往酒吧。
他平日裡開車很穩,這次破了個例,白色轎車在落了幕的黑夜中飛快地行駛,在伴著紅燈的車流中一路馳騁,好在路上只有一層薄得幾乎快消散了的雪,卻依稀可見上方明顯壓過的痕跡。
一路綠燈,他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他此刻心急如焚,前一秒還在跟他說待會回家給他做飯的人,下一秒就進了酒吧買醉。白亭絮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酒吧的生意依舊火熱,才不到七點就開起了夜場,音樂大到令人心煩,舞池上歡脫的熱鬧此時與他沒有半分關係,只加深了他心頭的煩躁。
穿過混雜著搖滾樂和滿是酒氣的人群要進包廂時,突然有個很大的力道抓住了白亭絮的手,白亭絮回頭去看,是一個滿臉渣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