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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忙就好。
不然他會更感動。
***
白亭絮依稀記得,當初桑蕪給他看歲柏年的資料時,出生日期那一欄上面,躺著1994年12月5日。
周六那日恰好是12月1日,仔細數來,前後還剩下不足三日。
他登時陷入沉吟,他朋友不多,桑蕪算一個。平日桑蕪生日倒也好辦,送酒或者稀奇古怪的小零件尚可,但是歲柏年,有點難辦。
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應該是跟重要的人一起過吧。
這麼想來,失落感驀然席捲而來。
於是,他指尖稍動,退出挑禮物的界面,繼而點開置頂的那個「他」。
【白:你生日跟你男朋友一起過嗎?】
發完信息,他立刻掐滅了手機,抬手按了按心頭,還是跳得很快。他很想知道答案,卻在發送成功那一刻,驀然就害怕對方回句「嗯」。
究竟在害怕什麼,跟男朋友過生日也很正常,況且作為正常朋友送份禮而已,不算插人感情。
這麼一想,他又緩緩呼出一口氣,重新滑開手機。
歲柏年在他發過去的下一秒就回過來了,掛滿信息的界面上躺著新的兩條信息。
【他:沒有男朋友。】
【他:想和白老師一起過。】
白亭絮木然地盯著上面的兩條信息。信息量有點大,他需要消化消化。
興許是看白亭絮久久沒回信息,對面又彈過來一條信息,毫無徵兆地躺在白亭絮的眼皮底下。
【他:之前說的那個喜歡了很久了人,別當真。最近還有個案子要解決,可能有些忙,等生日那天見了面跟你詳說。】
敢情之前他的那些糾結,那些躊躇,都在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不,或許是曾經存在。
他好半晌才回了句「好」。
白亭絮由著身體躺下,徑直摔進被褥中,指尖還抵著心臟,那個位置的頻率跟那天躲進歲柏年懷裡時的心跳僅僅相差毫釐。
他猛然從床上徑坐起來,伸手慢慢捻著有點發燙的耳尖,這樣就代表他可以追求歲柏年了。
手機還停留在聊天框的界面,他又反反覆覆看了那三條信息好幾遍,這才重新點開挑禮物的界面,輸入「送給暗戀對象的生日禮物」,點擊搜索。
可惜跳出來的都是些適合女生的禮物,歲柏年不合適吧。於是他又輸入「送給暗戀男生的禮物」。
這次跳出來的界面稍微合意一些,他上下翻滾屏幕,最後挑了個按摩儀。想來他常年伏案做批註,對著電腦敲字,興許這個實用一些。
挑完禮物,他瞄了一眼時間。時間尚早,不過十點。
他起身進了畫室,準備挑燈兩夜,趕在歲柏年生日前畫上幾筆,就著按摩儀一併贈予他。
夜靜更闌,白白早已在它已經加上一床棉毯的貓窩中熟睡。
白亭絮畫畫時很投入,曲起的五指跟畫筆契合萬分,靈巧地往畫架上已經打好了草稿的畫作上塗抹色彩。
畫架上的男人輪廓盡顯,俊朗萬分,雛形已然看出是他打官司時的場景。
勾畫完最後一筆,他來了個漂亮的收尾。原以為需要畫更長時間,但歲柏年的模樣像是已經刻在他的腦海中,每一筆都很自如流暢。
是心跳牽動著他的手在創作,每一划都是他的心之所向。
***
炙熱夏季的天氣固然使人捉摸不透,這初冬的天氣應如是。
歲柏年生日這天,白日還是天朗氣清,澄空萬頃。
緊臨薄暮時分,竟驀然起了風,不過多時,便起了小雨。
窗畔落了幾滴雨,窗外幾近光禿的枝椏勉強吊掛著一處枯黃葉片,在寒風斜雨中禁不住發顫,搖搖欲墜,脆弱得只需一滴雨珠,便能使它墜落高空。
白亭絮趕忙關了窗,恰巧他也到點下班,昨天訂的那家蛋糕店10分鐘前就發來取件信息,他趕著去拿。
好在自那次之後,他就多了個心眼,出門就帶著把傘,以防不時之需。
天氣實在是冷,路上的行人人均身披著一件過膝羽絨,隻身穿著薄薄風衣的白亭絮在人群中顯得更為單薄。
歲柏年看著那抹單薄的身板從工作室中出來,和迎面而來的寒風撲了個滿懷,微微打了個寒戰,不自覺裹緊了身上的米色風衣,細瘦的手腕撐起比那抹身影還大兩倍的傘,往車庫方向邁去。
他不禁蹙眉,倏地手握成拳擱於唇邊,悶悶地咳了兩聲。
自打那次見到劉豫,他便不時掐著白亭絮下班這個點,將車停在不遠處,看著他從工作室出來,再從車庫中開走,他懸著心就放下了。
只是原因他無法宣之於口,索性不打擾,來了就待上片刻便離開。
眼瞧著熟悉的車身開出車庫,他就要啟動車身,準備走小路,趕在白亭絮敲響他家門鈴那一霎,能準時給他開門。
他又咳了兩聲,驀然覺得前方閃起了略微刺眼的光線。他朝著那頭望去,只見前方一輛黑色轎車頻頻亮著的閃光燈換成了夜光燈,長驅直入地進了白亭絮剛上的路段。
透過亮光的縫隙,那是張歲柏年只見過一面的臉。僅僅一面,想忘都難。
歲柏年反應很快,熟練操縱著方向盤,追著車尾氣跟了上去。
第18章
雨天路滑,下班高峰期的路段總是那麼擁堵,帶著一身疲倦趕著回家迎接熱騰騰飯菜的上班族並不會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細雨而放慢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