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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野迷茫的看向他,唇瓣發白:「為什麼這麼說。」
「你生病的時候顏川拜託過我們處理公司的事,那集團是他這輩子看的最重的東西,我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了,不會看錯的。」
「集團當初的啟動資金是他母親的嫁妝。」
如果池顏川不堅持,那麼集團隨便拱手讓人,池家的夫人就可以是隨便一個情人,他只是想要保住死去母親的名分。
孫飛看他已經疲累的臉,嘆了一聲:「如果你現在想走,他這次不會攔著你了。」
生死未卜,蔣野可以隨心離開。
李燃笙抿了抿唇,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也被收起,幾個人沉默不語。
——
開顱手術以及身體其他部位的接骨都是耗人的漫長功夫。
手術結束後也不讓任何人探視,顱內出血太多,需要過幾天二次手術,重新會診定製方案。
蔣野有些眼眶熬紅不肯去睡,情緒一直處於亢奮狀態,最後還是護士給他打了一針鎮定才勉強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謝榮正在床邊給他吹著補身的湯。
「我看了新聞,而且言卿給我發了簡訊,讓我來看看你。」男人一如既往的沉穩,仿佛聲音就能夠讓人安心:「第二次手術已經在進行了,你不能探視,再躺一會吧。」
蔣野眼底的情緒一點點沉下去,仿佛被什麼東西蒙住。
謝榮不動生色的看著他,唇邊的笑意安慰似的蔓延了下:「生死有命,別那麼緊張。」
「看看?」他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護士進來告訴他們手術大概要兩個小時後才能結束。
今天是周一,池顏川的手機響過兩次,都在同一個地方撥出「莊深墓園」
「想去嗎?」謝榮問。
直覺告訴他,這裡有池顏川的秘密。
他看著謝榮,眼中已經有了答案。
「這碗湯喝了,我帶你去,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術就結束了。」謝榮輕聲細語,像是照顧弟弟似的:「不然池顏川醒了的話,說不定要怪我沒有幫他看著你。」
好像池顏川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偏向他。
蔣野有些惶恐,他從小到大沒有被這樣對待過,甚至連喝湯都不需要自己吹。
醫院的門口堆坐著不少的媒體,時間還早,幾輛麵包車上的記者也蹲守著疲憊的睡著。
謝榮開著車從後門的地下車庫離開,保安放行的也快沒人攔著。
東升日出從玻璃窗照射進來,平穩的車速開進高速重新向Z城行駛。
蔣野坐在車內看不懂面前的文件,日期已經遙遠到半年前。
謝榮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的路:「這是池顏川簽署的離婚協議,早就做了公證,摘除腺體手術需要有伴侶簽字,只有離異的人才能讓家屬代簽。」
「這是…我給他的那份……」
「對,你放在家裡的那個,他想在你們離婚後摘除腺體,估計是易感期吧…」謝榮皺了皺眉:「我也不太清楚,這陣子我在出差。」
蔣野的腦海像是停轉的齒輪,浮現出的只有池顏川抱著他時候說的那一句:「等找到蔣錚,我就放過你。」
在火場中,這人衝進來捏著他的肩膀質問著為什麼不等他,不等一等他。
蔣野一向覺得他自私自利,一切好像都說得通了。
如果從L市回去蔣野還是沒有回心轉意,他會放走這人隨他心而去,自己去摘除腺體,還給蔣野自由。
「顏川可能只是想讓你高興點吧,他確實在這方面有些笨了。」謝榮談起他臉上浮現起笑意:「之前他給我發過一次簡訊,大概是問應該怎麼做能讓你開心點,說實在的,我並不知道。」
「他託付過我們好多次了,如果他不在了的話照顧好你。」
腺體手術是一種可能,像這樣非人為的爆炸也說不定。
作為池家的繼承人,他就算主動退位也是永遠的威脅,池顏晟天生壞種睚眥必報,多年來被輕視絕不會善罷甘休。
臨了,池顏川早就將這種情況想到,並且託付。
蔣野驚訝於池顏川在做這些的日子裡,當時還在醫院裡黏著自己度過易感期。
一路上沒有其他的話,蔣野看著窗外被弄得眼眶酸澀,他像是已經哭不出淚了,哽在喉嚨的難受幾次三番的讓他難以抑制的肩膀顫抖了幾下。
莊深墓園的地理位置在西郊,開進來的時候在山下守著的大爺看著陌生的車牌號攔了下來。
沒有登記和聯繫人的許可是禁止進入的,這一片風水極好,在正式售賣後價格昂貴,沒有多少人,何況這種地方日常也不會有人來。
「你們是誰?」大爺戴上老花鏡。
謝榮拿出池顏川的照片給他看:「我們是他的親屬,替他來看人的。」
「奧,這個人啊,我上午還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來了呢!那你們進去吧。」看了照片後大爺放心的坐下:「最裡面那個。」
謝榮道謝一聲,從墓園入口的地方買了一束花讓蔣野帶進去,他不想進這種地方。
湊巧今天在門口賣花的大姐包了百合,還有一小朵桔梗,白色的花也漂亮的有色彩。
寂靜的地方像是在深林中,遠離了塵世間喧囂。
蔣野拿著花向裡面找,回頭的時候看見了謝榮正背對著自己點了一根煙,老遠看見一口白霧呼出,好像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