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打電話給蔣野,想要問問他餓不餓也沒有人接電話,重新回到車上的時候,他調轉車頭向醫院走,告訴言卿可以派人去分公司了,自己在留在國內。
「那您今天還來公司嗎?需要我去接您嗎?」
「我晚點去。」他想先回醫院把花送給蔣野。
本質上池顏川並不會討好人,除了笨拙的找找話題以外就只能靜默的陪著,昨夜能夠抱著蔣野睡一會已經很知足,以至於他到現在心裡都還藏著幾分雀躍。
他想著,自己或許可以多用一些時間,讓一些事去遺忘。
意外的折返回醫院,池顏川拿著花捧,聽護士說他還在睡,所以走路格外輕。
病房裡的聲音靜靜。
「蔣哥?」床上沒有人,叫了一聲也沒有回應。
衛生間的燈亮著,他放下花等著人出來,水池中嘩啦啦的聲音持續至少半分鐘,池顏川去敲了敲門:「蔣哥?你在裡面嗎?」
無人回應,他擰動把手的時候從裡面已經反鎖。
池顏川感到喉嚨陣陣發緊,好像鼻腔中捕捉到了很淡的血腥味從里傳來,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瞬間蔓延全身。
「蔣哥?!開門!」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加大。
等不及乾脆一腳踹開了衛生間的門,上面玻璃破碎四濺,聲音刺耳。
面前的一幕像是給了池顏川當頭一棒,第一次恐懼讓池顏川的呼吸都感覺到刀割般的疼。
紅色的花開遍雪白刺眼的磚上,蔣野的手中涓涓流出,那把昨天他還在給人削蘋果的刀就插在他的胸口,將上半身的病服染成同一種顏色。
頹敗在地的男人消瘦而讓人心疼,蜷縮的成團靠在了牆角。
昨天的蔣野不是原諒他了,只是把自己的靈魂封閉,裝作正常,他的軀殼在漫長的十年中累的枯竭。
蔣野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只是驚訝他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一瞬間他慌張,卻心口劇痛失血過多已經起不來。
他第一次看見池顏川痛哭,疲累的雙眼實在睜不開。
Alpha緊緊的按住他的手腕卻怎麼也止不住,猙獰可怕的傷口幾乎見了骨頭。
他大喊著醫生,蔣野沉重的食指湊近他的唇瓣,示意他不要喊。
喃喃的聲音有氣無力,「顏川,別哭啊…」
池顏川木然的把他抱在懷裡,顫抖著喊著他的名字,求他不要睡。
「不疼,馬上就不疼了,蔣野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別這樣,蔣哥你昨天還說會給我機會,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不能…」
蔣野的眼尾也掉出一滴淚,他的唇角勾著,滿足的弧度:「我想休息一下,不要吵,好不好…」
男人劇烈起伏的胸膛很熱,加速的心跳和蔣野成反比。
他以前從不知池顏川竟然會為了他紅了眼圈,也有求他的時候。
這一刻蔣野心底竟然有些小雀躍和輕鬆,閉眼就什麼都有了。
醫生和護士衝進來想要帶走他,蔣野在他的懷裡無力的搖頭,他拽著池顏川附身下來。
熱烈滾燙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池顏川像是快要瘋了一般抱著他大哭著,吻著,蔣野卻像是置身事外的靈魂,就靜默的看著他。
「放我…」
「什麼……」
「顏川,放我走,讓我…走。」
「別救我,別…讓我恨你。」
池顏川僵住,他耳邊嗡鳴做響,蔣野的眼中只有平靜和幾分歡愉,撕心裂肺的痛苦將他淹沒。
蔣野閉上眼的時候,最後說出的便只有這句話。
醫院走廊的腳步聲雜亂,一個月內蔣野進了幾次急救?
池顏川像是一個失敗者,也如同被主人丟棄的金毛犬,直到臉頰上的血液凝固,中午的太陽光從走廊的盡頭照射進,空中被折出彩虹。
不是因為救命之恩,而是因為他是蔣野。
這人就是這樣好性子,也許是兩個人第一次易感期那一夜,是看著他陪著自己的每一天,這個男人是夜晚等待著他唯一的燈。
瞬間明白了為什麼蔣野執著十年守護蔣錚的理由。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能夠讓他回到曾經的那個人,只要是正常的,讓他池顏川現在做什麼都願意。
樓下的保鏢在醫院大面積搜索,蔣錚跑了。
一個大活人,半個小時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憑藉他的信息素能力足夠放倒一層的人,這次是他自己一個人離開的。
池顏川也終於明白了蔣野要看看他,是告別。
而蔣錚也明白了蔣野想要離開人世的想法,他做了太多年蔣野的絆腳石,臨了不想聽他去世的噩耗一走了之。
「找啊!快去找!」言卿匆匆趕來,準備去調監控先找人。
池顏川坐在長椅上用力揉亂著自己的頭髮,他長嘆一口氣,沙啞道:「別找了…」
他們兄弟倆說好的,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蔣野好狠心,如果不是他今天提前回來,甚至不想和他告別。
他不能讓蔣野死,他要讓這個人在自己身邊活著一輩子。
作者有話說:
蔣錚:再見了老鐵,我出去當豪門貴婦了,886
第38章
池顏川突然很討厭醫院。
這無盡的長廊中等待的時候曼如刀割, 消毒水和慘白色。
蔣野的眼淚,貼在他的耳邊幾乎是彌留之際的在央求著自己「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