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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淺予不說話了。
張籍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吶。」
江淺予低了下頭,恍然笑了笑,最後說:「你會遇到一個只喜歡你的人。」
張籍玩笑道:「那可太多了,我的粉絲大部分都是只喜歡我的。」
江淺予忍不住笑。
張籍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和這樣的人交往會很輕鬆,因為不會擔心自己的任何話和任何決定對對方產生太大的影響和困擾,心理也不會有太大壓力。
和張籍告別後,江淺予回到酒店,只有她一個人的房間異常靜謐,窗外沒多少聲音,江淺予坐在床上,沒有看劇本,只是坐在床上看向視頻中的那個角落,影子好模糊,似乎一陣風就能吹散。
江淺予笑了笑:「生活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對不對?」
今天聚會很多人,江淺予甚至跟他們沒說過話,可是他們的祝福都那麼誠摯,江淺予覺得很溫暖,也覺得很開心。
這些快樂讓她短暫地忘記了一些的東西,回到酒店,這些東西又重新回來了。
她自言自語一般繼續道:「可能,我只是自己將自己困住了,雖然困住了,但我依舊在不斷往前走,我從來都沒停下來。」
人影沒說話。
江淺予繼續道:「我只是忘不了那些快樂,但快樂也是可以被取代的,大多數人在童年的時候最快樂,但人不總活在童年。所以他們懷念的總是童年。而我的童年來得有些遲,所以我還沉浸在童年的快樂里,但我也沒有一直活在童年。」
「我喜歡你對我說,沒什麼不能做的樣子。今天張籍說,好像沒什麼是我不能戰勝的。但其實我知道,並不是我能戰勝那些東西,而是因為有你作為後盾,我才能無所顧忌地做那些事情。這些力量源自於你,而不是我。只是我一個人,我沒有辦法做到那麼多,也不會到今天依舊保持那些東西——應該是叫做單純吧。」
「如果你今天在這裡,你會對我說什麼呢?我想不出來,不是因為我不了解你……不對,我不了解現在的你,我不知道今天的你會對我說什麼,兩年前的你會對我說什麼呢……說好了我不應該這麼想的……」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所顧忌蠻橫無理的東西,它的存在就足夠戰勝生命本身。
江淺予眨了眨眼睛,人影變得更淡了。
她如故去洗臉,回到床上睡覺。
-
第二天的江淺予依舊去拍戲。
江淺予和張籍的對戲主要集中在這部分,他們兩個人已經很默契,就連偶爾出自入戲的意外發揮,也會讓周導覺得很不錯。
來自優秀演員的演技令劇組在拍攝過程中快樂比沉悶多太多。
這天的戲比昨天的安排晚一些,江淺予還有一場戲在晚上,和張籍提前對戲時,兩三次張籍對她的觸碰都讓她忍不住僵在原地。
「你之前和男演員對戲的時候都是這樣嗎?」
張籍問。
江淺予對他的抗拒表現得有些明顯,這一點讓張籍感到異常意外。
一個演員,在演戲的時候需要應對這樣的肢體接觸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江淺予表現出的抗拒讓他感覺她非常不習慣這些。
……很難想像。
張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江淺予從前被曝出她不拍吻戲的事情,雖然討論很快掉了下去,因為江淺予那部戲確實拍了吻戲,即使是借位,也足以說明她不是不拍親密戲的。
何況江淺予還演過一部褒獎參半的電影,在其中,她飾演一名生下孩子卻沒有撫養孩子的母親,裡面她和幾個男人接觸,都看不出她的抗拒。
江淺予搖頭:「可能是今天狀態不好。」
張籍開玩笑道:「不會是因為我昨天的表白吧?」
江淺予猛地愣住,隨後失笑:「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
張籍:「那就好,要不我們再對一次?」
江淺予點頭。
兩個人拿著劇本對戲。
張籍態度很好,江淺予知道是自己的問題,讓張籍陪著自己NG兩三次實在是有些愧疚了。
張籍拍拍她的肩:「別想太多,這是我的工作,也是你的工作。」
江淺予深呼吸了一次,說:「好,我們再來一次。」
-
昏暗的房間,光線無法從窗戶走進來。
「你可以改變,只要你放我出去。」
許靜低聲說。
連續在這個房間被關了很久,她的聲音因為不怎麼說話變得有些忘記了說話的感覺,眼睛適應了這樣的黑暗令她有些坐立難安。
此刻背靠著牆,距離男人的位置有一段距離。
男人就躺在地上,呵呵笑了兩聲,他有些累,並不想說話。
「我是說真的。」她又說,「你現在這樣子不行。」
季夕本想休息,聽到許靜的聲音又忍不住坐起身,看著她。
明明房間這麼黑暗,他卻能敏銳地一眼就看到她的位置,他目光鎖住她。
許靜似乎真的被他的目光釘在牆上,手指無法動作,她張了張口,想繼續說話。
季夕從下午提進來的黑色塑膠袋裡拿出一瓶易拉罐啤酒,他脾氣比正常人要白很多,也許是不怎麼出門的緣故,他整個人有些孱弱的白,他的眼睛有些木然,透著幾分冷,這是長期不和人接觸的樣子,他整個人沒什麼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