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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喬鼻尖一酸,強行壓下心裡的難過,走下樓梯問道:「你吃了嗎?」
賀辭抬頭:「嗯。廚房裡有粥,去喝點吧。」
虞喬說:「一起嗎?」
賀辭頓了頓,起身:「好,一起。」
虞喬這才滿意了,往廚房走,一面說道:「明天生日我不要什麼特別的,我們就在家一起待一天吧。平時你工作那麼忙,還從來沒有一整天就我們倆待在一塊呢。」
賀辭跟在他身後,忽地腳步一頓。
這句話也觸及了從前的情景,當年還在一起的最後半年,他也正好到了繼承公司產業最為關鍵的時期,也是常常不著家的。
那時候他無暇顧及,現在回想,也有很多次虞喬露出了難過不舍的情緒,但他從來沒心思深想,還是總早出晚歸。
「知道了。」賀辭輕聲開口,也不知道是在說明天,還是過去,「明天我就在家,哪也不去。」
虞喬盛了兩碗粥過來,放在餐廳上,跟賀辭面對面坐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粥,心想要跟賀辭呆一整天的話,就能看出來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藥了。
藥盒子藏得那麼深,裡面的藥那麼多,倒像是被賀辭棄之不顧的,搞不好平時壓根就沒好好吃。
虞喬立即想到了許多電視劇里演的,那種一心向死的主角,就是不肯吃藥,直到最後才……
虞喬大口喝粥,把鼻根里的酸澀感壓下去。
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潛意識裡這麼捨不得賀辭。
不行,平時沒機會觀察賀辭到底有沒有吃藥,明天就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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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從起床開始,虞喬的心思就一直盯在賀辭身上。
洗漱的時候在門口探頭探腦,吃早飯的時候在餐桌對面盯著,出門遛狗的時候也寸步不離,在一起看電視的時候也視線時不時飄過來……
看得賀辭莫名其妙的。
一上午,虞喬確認賀辭沒吃藥。
吃過午飯,還是沒吃藥!
虞喬頓時急了,果然自己猜測得沒錯!!!
另一邊,賀辭也覺得虞喬越來越不對勁。
雖說虞喬說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慶生方式,賀辭卻沒完全聽他的,還是在頭天晚上定了從前虞喬喜歡的品牌新出的手錶,當天就送了過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虞喬似乎不是那麼高興,雖說拿到的時候看起來挺喜歡,但是賀辭還是敏銳地發現他背過身去就沒了笑容。
難道失憶後的人,愛好改變了嗎?
賀辭略感挫敗,心裡還是想讓虞喬高高興興地過生日,於是主動去問他有什麼願望。
然而虞喬卻不說,看著沒什麼興致。
接近傍晚的時候,虞喬終於忍不住了,偷偷上樓去,從林秘書那裡要了賀淳的聯繫方式。
「賀董。」虞喬剛一開口就覺得鼻酸,哽咽道,「您能不能把賀辭需要吃的藥名告訴我呀?我想辦法騙他吃藥,他自己壓根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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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虞喬出門了。
賀辭午覺起來就沒見到人,只看到了小黑板上被他貼了一個小紙條,說是出門跟許晝見一面,很快回來。
賀辭沒多想,逕自上樓去書房,處理了一下工作文件。
等到下午四點多,賀辭離開書房走下樓,遠遠就聞到了一陣濃香。
他走進廚房,看見虞喬穿著圍裙,大刀闊斧的,流理台上有各色食材,魚蝦蟹肉樣樣都有。
「馬上就好了。」虞喬聽見賀辭的腳步聲,扭頭燦然一笑,「別急哈。」
說完,他匆忙地一小碟像是某種海里乾貨的東西倒進了面前的燉鍋里,一鍋湯正在文火微燉,咕嘟咕嘟冒著小泡。
賀辭看著虞喬的背影,略感不解。
怎麼覺得他……突然變得這麼高興???
這完全不是作假,簡直從頭到腳、從內而外,洋溢著陣陣愉悅感。
跟上午的虞喬簡直判若兩人。
怎麼出去見了一趟許晝,突然就變了這麼多?
賀辭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準備的禮物不能讓虞喬滿意,自己在家待一天陪他也不能讓他高興,倒是許晝不知道做了什麼,輕輕鬆鬆就把人哄高興了。
賀辭離開了廚房,虞喬偷摸回頭見他確實看不見這邊了,才小心翼翼地把一直揣在兜里的各種食材放了進去。
一碟生蚝肉,一節牛鞭,一把小韭菜,一顆羊腰子……
虞喬輕輕攪拌著,濃郁的雞湯香味繚繞在鼻尖,「補藥」的異味差不多就被掩蓋了。
中午跟賀淳打完那個電話,虞喬簡直重獲新生。
原來如此,不是絕症!
哈!哈!哈!
虞喬簡直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虛驚一場」,一整個上午的酸楚難言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什麼嘛,原來只是那方面不行。
不過也是,難怪賀辭不肯宣之於口,畢竟這對男人而言是大大的恥辱。
虞喬一面熬湯,一面胡思亂想,心想莫不是當初賀辭的前任跟他分手,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嗯……前任的行為可以理解,但是賀辭屬實值得同情。
看看賀辭都可憐成什麼樣了,怪不得這幾年任誰投懷送抱都沒用,敢情也不僅是因為心裡放不下前任,還是因為……
力不從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