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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積不大,有圍成圈的石凳,邊上放著一座漂亮精緻的鞦韆椅,白色,鏤空雕花。
閆佐把她帶到石凳旁坐下,自己坐對面,中間擺著石桌。
陸筱手指劃了下,纖塵不染,顯然是人為清理過。
閆佐此時往桌上一趴,把玩著她的手指,眉眼帶笑的看著她。
有種孩子般天真略帶興奮的感覺。
好半晌陸筱招架不住了,瞥了他一眼,「來這到底幹嘛?」她又抽了抽手,「先放開!」
閆佐沒放,只稍稍坐正身子,看著她的目光漸漸的有了些複雜。
他問:「這邊熟悉嗎?」
「不熟。」
閆佐笑了下,「仔細看看。」
陸筱沒好氣道:「不用看,完全沒來過。」
閆佐傾身突然扣住她下巴轉了一個方向,「鞦韆!」
陸筱身子迅速後仰,從他手中掙脫出來,冷冷的盯著他,「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暈倒後難道磕到腦袋了?」
「你希望我磕到腦袋嗎?」他頓了頓,「比如……磕成一個傻子?」
陸筱呆了下,隨即皺眉,「這麼拐彎抹角的說話不累?你要想說就爽快點,要不想說就好好憋著,我沒空在這聽你這些有的沒的。」
陸筱站起身用力抽被他拽著的手,語氣煩躁的低吼:「趁早將你那爪子給收了!」
這都什麼事?!
「陸筱!」閆佐看著明顯已經到暴怒邊緣的女人,他說:「你的脾氣真是一點都沒變,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不過我喜歡。」
陸筱掙扎的動作頓住了,被他用力握緊的手已經有些泛疼。
她十分震驚的看著他,「你做夢還沒醒呢吧?」
「沒有,我很清醒。」閆佐微微抬著頭,尖銳的下巴,抖動的長睫毛,墨黑的眼珠像黑洞要把她吸進去。
「再給我編個草蚱蜢吧!」他看著因驚愕緩慢睜大雙眼的陸筱,露出幾乎要哭出來的笑容,輕聲道:「我想起來了。」
那一年半他們所經歷的喜怒哀樂,在闊別這麼久後的現在他想起來了。
閆佐心臟又開始微微的疼,本該高興的事,此時卻也沒覺得多開心。
山裡有風,穿過密密麻麻的樹梢帶來細碎靈動的聲響。
陸筱回過神後只淡淡的看著他,面無表情。
閆佐終於放開她的手,起身從旁邊的草堆里撈出一隻保溫瓶走過來,放到桌上打開。
他舔了舔嘴唇,看得出來有些緊張。
他把裡面還帶著熱氣的食物盛到附帶的小碗裡,看著陸筱,「再幫我編個草蚱蜢吧,陸筱!」
……
「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閆佐憨憨的搖頭。
「這個是免揍令,知道什麼是免揍令嗎?」
閆佐又搖了搖頭。
「就像這樣。」陸筱抬腿就往他蹲坐著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疼嗎?」
閆佐憋著嘴,一臉委屈,「疼!」
陸筱拋了下手上自己編的很不像樣的蚱蜢,「有了這個你就能少挨打一下,所以這個是寶貝,懂嗎?」
閆佐眼睛頓時一亮,連連點頭,「想要。」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段,遠處是田野被火燒了似的紅,兩人待在院門口,閆佐正曲著長腿乖乖坐在門檻上。
他的跟前擺著一碗白米飯,裡面堆著不少菜。
陸筱直起身對著碗點了點下巴,「那就好好把飯吃了,吃完就能拿一個。」
閆佐顯得很猶豫,老實道:「可是這個飯好難吃。」
陸筱一下就怒了,「難吃?給你吃就不錯了,你還在這給我挑嘴?你這麼高貴那你賴我家幹嗎?趁早滾蛋!」
閆佐低著頭,撅著嘴,一動不動的小媳婦樣,每次陸筱一發火他就悶不吭聲。
陸筱又踹了他一腳,提高音量,「滾不滾?」
閆佐摸著屁股,「疼!」
「不吃飯,挑嘴,浪費糧食,還浪費別人勞力,揍你都是輕的,不吃就接著揍。」
可閆佐何止不吃飯被打啊,不小心把雞蛋當石頭也會被罵,水缸里洗個手也會被罵,端端正正走路順手摘個果子也會被罵,他就沒有一樣是不被罵不被揍的。
陸筱眼中的嫌棄每每都讓他感到很受傷。
那天的飯他吃了,得到一隻草蚱蜢,後來草蚱蜢越來越多,他就捧著藏到秘密基地的石縫裡。
……
閆佐表現的很期待,眼裡帶了祈求。
陸筱由此寬容了些,從旁挑揀著摘了幾根野草,隨手編了一隻出來放到他面前,又坐回那條石凳。
閆佐摸了摸草蚱蜢,緩慢將那碗香氣四溢的瘦肉粥吃完了。
他抬頭看陸筱,愉悅的笑起來,眼裡有點水光。
「真是久違了。」他說。
閆佐想起來了,對於以前的陸筱而言是歡天喜地的大事,現在也由衷為他感到高興,畢竟誰都不喜歡自己記憶不完整,可對她本身已經無關緊要。
陸筱思忖著說:「你之前對這段記憶空白一直很難接受,現在終於想起來了,是好事,閆佐,那……」
「以後每餐再給我編草蚱蜢吧!」閆佐打斷她,拿著調羹在陶瓷碗裡劃拉,又說:「那樣會讓我覺得很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突發眩暈症,到家已近凌晨,有讓同樣寫文的好友幫忙留言告知大家,可能很大一部分人沒看見,現基本恢復,我會儘量穩定更新,不影響大家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