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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電般的收回手,緊張的看著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抱你的,你還好嗎?沒關係嗎?」
陸筱僵著身體看他慌張的臉,對方的手足無措讓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沒事。」搓了搓胳膊,「回去吧!」
陸筱在前面走,周沛便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兩人的影子不斷被拉長被縮短,時不時的交疊在一塊。
「陸筱,你以後出門能不能跟我說一聲?」他小心翼翼的問著,已然沒了前兩日的負氣。
這不免讓陸筱想起很早之前,周沛那時還不會說話,大冬天穿著淡薄的四處找她,表情害怕又恍然,記得那會她還狠狠的把人訓了一頓,那時離現在多久了?
同樣的人依然還在……
陸筱莫名的心疼了下,應了聲:「好。」
事故發生的毫無徵兆,彼時陸筱正撿了片樹葉按著脈絡撕扯著,直到胖乎乎的婦人突然推門而入,表情慌張。
見了陸筱就直嚷嚷,「哎呦,不好了,出事了,你家那男娃娃掉山崖下去了。」
陸筱腦袋一蒙,手裡的殘葉飄落在地,「你說什麼?」
「就你家那男娃娃啊,哎呦,叫什麼的我也不知道,今天他叫阿華幫忙說去山上抓只野兔,然後不小心掉山下去了,那高的咧……哎哎哎……」
陸筱已經飛快的跑了出去,面色難堪,表情冷凝。
她已經很久沒劇烈運動過了,跑了沒幾步就開始喘,慢慢的喘的越來越厲害,仿佛要把肺都給吐出來,步伐卻完全停不下來。
事發地在半山腰,靠北邊,那裡陰氣重,溫度低,已經圍了不少人。
看見陸筱過來紛紛上前七嘴八舌的說情況,人還沒找到,坡度有點陡,別太擔心,會沒事的,救援人員馬上就到了。
他們都知道陸筱身體不好,不敢太刺激她,這是什麼地方?北山根本沒什麼人來,坡度幾乎成垂直,這邊掉下去過不少人,沒一個活著的,周沛?周沛能逃得過?
陸筱耳邊嗡嗡聲一片,她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那處,地上還有腳滑後留下的痕跡。
她難受的捂了捂眼睛,抬頭四顧看見了蹙眉的壯年阿華,連忙走過去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阿華說周沛突然找他說來山上抓兔子,雖然平時接觸不多,但阿華人挺熱心,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野兔是找到了一隻,只是跑的太快,周沛又追的太狠,一個沒注意就掉下去了。
至於他為什麼要抓兔子,好像是說要抓回去給糰子做個伴。
周邊頓時響起一片私語聲,有惋惜,也有想不通的。
但這些對陸筱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得見到周沛的人啊,大早上起來還活蹦亂跳在廚房哼歌做菜的小伙子,一轉眼居然掉山下去了,成了生死未卜。
她難受的腦袋直發暈。
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救援隊還沒到,陸筱白著臉突然衝到崖邊要往下爬,被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陸筱啊,你別衝動啊,救援隊馬上就到了。」
「是啊,你一個女人也下不去,就算下去了也不可能把人帶上來不是?」
「你別太急,先坐會。」
「對對對,現在急也沒用,先等會。」
陸筱被一堆農婦死死拉扯著,掙扎的力道在她們眼裡不值一提。
她急得眼都紅了,嘶聲喊道:「你們放開我,我得找他,我必須得找他。」
周沛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好好好,我們幫你找,你別衝動。」
「是啊,現在衝動也沒用,你這平時挺聰明的姑娘怎麼現在就想著干傻事?」
陸筱閉了閉酸澀的雙眼,難受的不行。
半小時後救援隊終於到了,他們加固好繩索找點攀爬下去,地勢問題導致救援難度很高,過了很久也才下了沒多少。
繩子一寸寸的移,救援人員的橘黃色身影開始變小,在墨綠的植被間忽閃,最後消失不見。
陸筱癱坐在地上,盯著那條移動的繩索發呆,不知過了多久,繩索不動了。
她雙眸一瞠,渾身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她猛的抬頭朝指揮者看去,對方手裡的通訊設備同時穿出不甚清晰的信號聲。
時斷時續的報告聲傳來,人掛在了樹上,還活著,受傷程度不明。
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直到這時陸筱吭吭了幾聲,雙手捂住臉終於哭出了聲。
周沛的身體不易移動,但情況特殊,也沒有其他辦法,稍作固定後被背了上來。
他雙眸緊閉著,慘白的臉上有很多劃痕。
醫療隊已經抵達山下,救援人員輪流背著跑了下去,上車後開始做急救,他們又花了大半個小時到達市醫院,周沛隨後被推進了手術室。
陸筱疲憊的靠在牆上,時不時朝手術室方向看,心裡極度不安。
周沛內傷很嚴重,右手右腳都被打了石膏,得住院至少一周。
陸筱當晚在醫院供陪床人休息的簡易床鋪上睡了一晚,次日坐車回去收拾了兩人的換洗衣物,回來的路上特意買了早餐。
早餐店前密密麻麻的人堆讓陸筱心裡直發虛,四肢僵硬的不敢動,在計程車司機催了又催的情況下才硬著頭皮上前買了。
回到車上,司機狐疑的看了眼瑟瑟發抖,一臉蒼白的女人,表情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