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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後閆佐被送往重症監護室,全身多處嚴重骨折,內外傷都不輕,頭部受創最厲害,情況好轉若能康復預計會留下較大後遺症。
此後半月閆佐持續昏迷,一度休克進行搶救,每天都能收到好幾張病危通知。
閆佐父母自美國趕回接管公司,這兩個敬業的冷血商人莊示是認識的,但也只在工作上有過交流,他們和閆佐並無多深的感情,幾年回來一次象徵性用餐,早年閆佐車禍為了不影響公司股票也是他們秘密將人送走,他們關心的永遠是手頭利益。
閆佐脫離危險徹底甦醒是在一個月後,莊示趕到時他還清醒著,病房裡擠了一堆的人,在做例行檢查。
醫生拿著檢查表對閆佐進行簡單詢問,他的目光很陌生,幾乎沒開口說話。
檢查結束後閆佐因身體虛弱又睡了過去,莊示跟著醫生走出病房詢問情況。
對方表示還有待進一步確定,但情況不會很好,至於未來康復情況誰都說不準。
莊示沒聽懂,希望他說明確些。
醫生便又說了一大堆,簡而言之閆佐此前用藥過量,隨後頭部受創嚴重,智力方面會受到極大影響,且要恢復如初完全不可能。
莊示當下愣住了,也就是說,閆佐傻了?
這是跟他開玩笑呢?閆佐已經傻過一次,現在又要經歷一次?
閆佐再次醒來時,莊示正在病房坐著,他發現後連忙傾身看過去,細細的盯著閆佐看。
對方也直視著他,目光直白而乾淨,裡面透著陌生和些許好奇。
莊示心頭突了一下,開口時的聲音都是抖的,「閆佐?真的……又忘了?」
他看了他半晌,最後蹙眉,十分痛苦的吐出兩個字,「頭疼。」
嗓子沙啞,發音是不太標準的。
有著孩童般純粹眼神和反應的閆佐,絕不可能是以前的閆佐。
這樣的話……以後要怎麼辦?
閆佐很快被轉到普通病房,外傷飛速好轉,他不記人,只知道穿白大褂每天來看他好幾次的主治醫生,每天給他帶好吃的莊示,還有會陪著他玩的陳天朗,以及偶爾出現的楊虹微,其他雜七雜八的一律不認識。
楊虹微是很不待見閆佐的,這個俊美的男人害得陸筱實在太慘,只是看著他現在偶爾表露出的傻逼樣又覺得實在太可悲,看見閆佐拿著沒剝皮的香蕉往嘴裡塞時,那句罪有應得就怎麼都吐不出口了。
陳天朗進來就看見閆佐咬著香蕉一臉糾結的模樣,他連忙走過去把閆佐嘴裡叼著的香蕉拿下來,剝了皮又塞進他嘴裡。
隨後轉向楊虹微不滿道:「你明知道他現在什麼都不懂,居然也不幫把手眼睜睜看他啃香蕉皮?」
楊虹微目光複雜的看一臉懵懂的閆佐,他顯然沒搞清這兩人在說什麼。
楊虹微難得沒反駁什麼,直接轉身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後陳天朗的叫喊。
坐電梯下樓,到大門口時碰到了行色匆匆的莊示。
他意外道:「這麼快就回去?」
楊虹微點頭。
「天朗呢?」
「還在上面。」
莊示提了提手上的袋子,「那你等會一起走啊,我正好買了飯。」
「不用了。」說完要走。
莊示突兀的叫住她,又問:「對了,你能聯繫到陸筱嗎?」
「沒有,她以前的號碼已經空了。」
陸筱離開後沒和這裡的人再有聯絡,這麼長時間過去,始終音信全無。
閆佐很快出院回家修養,對外做了簡要說明,但並沒有將具體情況泄露。
回到別墅後閆佐的表情很奇怪,眉頭緊皺,帶著點疑惑。
莊示問他怎麼了。
他說:「這是我家啊?我家好像不是這樣的。」
莊示整理東西的動作一停,挑眉看他,「那你家什麼樣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這樣的。」他有些難過的撇開頭,顯得有些任性。
閆佐的脾氣很大,時好時壞,莊示另外有工作要處理,不可能長期陪他,由此找來了一個小保姆。
從大山里來的,挺能幹,那裡信息閉塞由此也不清楚閆佐的身份,不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莊示對著掛了兩頰高原紅的姑娘吩咐了好幾遍注意事項,順便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隨後走人。
保姆有經過一段時間培訓,現代化設備基本也會操作,不過小姑娘手藝不是很好,因此閆佐吃飯吃的很不高興。
他把唯唯諾諾的姑娘罵了一頓,臭著臉自己一瘸一拐的上了二樓花園去玩泥巴。
玩的灰頭土臉的下來,洗了澡又叫她去做吃的,東西依舊難吃,他就又把人罵了一頓。
莊示過來的時候便看見那個小保姆眼睛紅紅,滿臉委屈。
他詢問了情況,隨後也只能安慰小保姆多包容著點,閆佐現在是孩子心性,沒辦法。
他找到閆佐時,那人正坐地上擺樹葉,一片一片整齊排列著。
莊示問他這是做什麼?
他說他在鋪地毯。
表情認真,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莊示張了張嘴,最後只能沉默。
閆佐不喜歡這裡,他總說這裡不是他家,每天都會嚷嚷著要回家,好在這人好哄,給他買點好吃的好玩的就能消停下來,只是治標不治本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