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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再說什麼,頗為意味深長的收回了視線。
陸陸續續的有人過來這邊跟男人攀談,秦放沒想待,打了聲招呼後就帶著鍾毓往邊上走,兩人中間始終隔了半米距離。
她今天穿了一件麻布長裙,裙邊一直落到腳踝上。上半身是同材質的寬肩無袖上衣,一條三股辮從腦後繞過來,搭在胸前。
這是鍾毓慣常的裝束,此刻在這裡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圍的女生幾乎都是短袖熱褲,壓根沒人穿裙子,更別說麻布長裙。
不少視線似有若無的從她身上掃過,更甚者直接定格住。鍾毓亦步亦趨的跟在秦放身後頭,間或抬起眸子好奇的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對周遭人的目光全然不覺。
倒是秦放留意到了,鋒利的眉越蹙越緊。
他停下腳步,待鍾毓走到旁邊時,一把將她推到路內側,自己則是走到她外邊,擋住了某些窺探的視線。
鍾毓不知道他的行為動機,也沒問,她現在有更感興趣的事情。
「剛那個男的是負責人嗎?」
「算是吧。」秦放解釋:「這裡山路上有連續的幾個彎,周邊幾個縣城喜歡騎摩托的年輕人沒周天會聚在這邊搞一個小比賽。剛你看到戴著帽子的那男的,算是最早的發起人,現在一般都是他負責。」
「非正式的比賽嗎?」
「是,不專業不正規,但是贏了有錢拿的那種。」
「所以你也經常參加嗎?」
「算不上經常,偶爾一次。」
鍾毓驚訝的菱唇微張,隔了會兒,由衷地發出一句讚嘆:「你好厲害呀,我感覺你什麼都會的樣子。」
她夸的直白,語氣里的崇拜絲毫不加掩飾。關鍵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看過來,猝不及防的,撞進秦放的眼裡。
掐著菸頭的手狠狠一顫。
燃過的菸灰落在手背上,燙的秦放哆嗦了下。
他回過神,捻著唇低罵了一句「草」,然後毫不留情的將還剩了小半支的香菸扔到地上踩滅。
邊上,鍾毓突然想起一茬,追問:「對了,剛才那位男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秦放還略微有點放空:「哪句?」
「他說,我是你的馬子。」鍾毓求知若渴:「馬子是什麼意思?」
秦放一梗,直接氣笑了:「沒什麼意思。」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放瞥她:「特別粗俗,你確定要聽?」
「那還是算了。」鍾毓小聲嘟囔:「這人怎麼第一次見面就罵我啊。」
秦放半點糊弄人的心虛都沒有,老神在在的勾著唇附和:「可不是,這人真沒禮貌。」
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向來冷厲的面色變得柔和,在山間的夜色中,一不留神就晃的鐘毓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過了大概十分鐘,有人過來叫秦放去準備,比賽馬上開始。秦放應了聲,帶著人往車邊走。
不算寬闊的山路上,七八輛摩托車一字排開在起點上,比賽還沒開始,發動機就發出陣陣轟鳴,就等著一聲信號穿破空氣往前衝鋒。
如果說方才鍾毓還是興奮的躍躍欲試的話,到了這個關口,她已經開始犯怵了。秦放只覺得自己腰兩側的肉都被她掐的發疼。
他別過頭看她一眼。
身後的人緊張的臉都白了,整個人都緊繃著,嘴唇死死的抿成一條線,好看的小山眉也擰在一起。
秦放問:「怕了?」
鍾毓不好意思的略微垂下頭: 「不怕。」
秦放嗤笑一聲:「死鴨子嘴硬。」
正說話的功夫,邊上有人喊了聲:「大家都準備好,開始倒數——10,9……」
倒計時十秒鐘,秦放來不及說更多。
他鬆開手柄,兩臂垂落到身側,然後,粗糙的掌心攥住女生的手。他灼熱的大掌稍一用力,鍾毓被拉的整個人身體前傾,不受控制的撞在了他的脊背上。下一瞬間,鍾毓感覺到自己的兩隻手臂被牽引著圈住了他的腰部,雙手則是被按在了緊實的上腹。
這姿勢有些過於親昵,鍾毓一時間恍了神,頭昏眼花的任他擺布。
然而始作俑者卻根本沒想那麼多。
比賽馬上開始,秦放來不及說太多,只撿最要緊的叮囑:「怕就閉上眼,抱緊我。」
一聲尖銳的哨響劃破夜空。
數輛摩托車如離弦的羽箭一般,刺透空氣向遠處飛去。
鍾毓死死的閉上眼,雙手交握,緊緊的圈住秦放的腰。她貼靠在他的脊背上,突出的肩胛骨和脊樑有些硌,鍾毓卻始終不敢鬆開手。
風將她的長髮盡數吹起,風裡夾雜著少年身上淡淡的機油味道。
算不上好聞,但是足夠特殊。
特殊到,鍾毓不用刻意去記,就已經刻骨銘心。
第16章
比賽起點在半山腰。
摩托車從起點開始,沿著山路繞過七個彎,在接近山頂的一處掉頭再原路返回,全程大概六公里左右,十分鐘以內就能比完。
秦放已經是熟門熟路了。
他一兩年前的時候幾乎每次都來,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管命格貴賤,為了那幾百來塊錢的獎金,就敢把油門擰到死。
後來被森哥知道後狠狠教訓了一頓,就逐漸來的少了。
至於這回,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了,竟然跑到這邊來不說,還帶上了鍾毓在這裡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