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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沒吭聲,透過青白色的裊裊煙霧看她。
女孩眼尾發著紅,卻倔強的將唇崩成一條線,眼底有濕氣,卻不肯落下淚。她像是單純發泄著自己心裡的不滿與憤怒,並沒有要聽他回答的意思。
話音一轉,她突然放低了聲音,湊到他耳朵邊上問:「秦放,你知道嗎,我其實是故意跟著你的。」
呼出的氣流打在秦放耳畔,引得他不自覺摸了摸耳朵。
秦放也隨她一起放低了聲:「為什麼故意跟我?」
「因為,我怕遇到壞人。」
秦放笑了,用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耐心繼續陪她嘮叨:「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鍾毓聞言,水潤的菱唇不悅的撅起:「不是,你是個好人。」
「……」
活了十九個年頭,第一回 喜提好人卡。
秦放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咬咬牙根,擱唇縫裡擠出話:「好人?你就不怕我這個好人把你給怎麼了?」
秦放自知跟好人不沾邊,別的男人該有的劣根性,他都有,甚至只多不少。面前的人一身素色連衣裙,露在外頭的胳膊細細的,小腿也細細的,整個人仿佛不堪一握。這幅乾淨美好的模樣……
秦放眸底暗了又暗。
他也不知道這嬌小姐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他是個好人。
鍾毓懵懂的看他:「那你會嗎?」
秦放:「……」
他逃開女孩澄澈的眼,別過頭,狠狠的嘬了口煙。
鍾毓笑了,打了個酒嗝。
聲音含含糊糊的叫他名字。
「秦放。」
「我好睏呀~」
作者有話說:
滴——好人卡。
第13章
汽修店裡能睡覺的地方除了森哥御用的搖搖椅,只有閣樓上秦放自己那四五平方的小空間。
秦放扶著胳膊把人弄到搖椅上,還沒等他腰直起來,醉鬼就開始嘟囔著嫌硬嫌硌,死活不躺不說,還拽著他的胳膊不撒手。
這個視角,女生素瓷一般的皮膚近在眼前,隨著她呼吸吐出的氣息清甜夾雜著酒精味道,盡數打在秦放臉上。這點距離,秦放甚至能數清她的睫毛。
額角青筋一跳再跳。
秦放低罵了聲髒,又認命一般將人拽起。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大,鍾毓起身的一瞬間因為慣性往前栽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一頭撞進他的懷裡。
女生的身體又嬌又軟,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料,秦放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皮膚滾燙的溫度。
眼神暗了暗,秦放兩手把住肩膀將人推遠。
他擰著眉,掀唇連名帶姓的呵斥:「鍾毓,站好。」
鍾毓這會兒已經暈的七葷八素了,哪裡還能站好。
她就跟沒聽見似的,低著頭朝他懷裡鑽,推都推不開。
秦放無法,他定在原地幾秒,一把將人攬進懷裡,半抱著扶到了閣樓上。
五分鐘後,安頓好一切,秦放闔上房門。
店裡空調給的很足,他卻出了一頭細細密密的汗珠。
直到他跑到後院擰開水龍頭沖洗了一把,這才稍微好了些。
這會到了中午,太陽高懸,外頭街道上空無一人。
秦放點了根煙叼在嘴裡,眯著眼,一口接一口。
一支煙很快便燃到了頭,他將其在菸灰缸里狠狠捻滅,又從煙盒裡掏出一根。
秦放沒有菸癮,平日裡想起來了才抽上一支,只有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才會不間斷的抽。
至於到底煩亂什麼……秦放吐了口煙,不願深想。
店裡一整個下午都沒來人。
秦放往那兒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中間餓了泡了桶泡麵湊合吃了。直到晚上八點半,一輛三輪車停到店門口,耗子從車上下來回到店裡,森哥則是連人帶車都沒見蹤影。
耗子一進門就大聲嚷嚷:「我靠真他媽實打實的忙活了一天,媽的困死我了。」
「小點聲!森哥沒回來?」
「沒,直接回家去了,讓我跟你帶話,說是沒啥事到點兒就下班。」
秦放下巴抬了抬,示意自己知道了。
耗子熱的不行,鑽到水龍頭底對著水管一通喝,等喉嚨那股焦灼的渴意好些了之後,他又罵了一句:「草,以後再有這種苦差事,我說什麼都不去了,給再多都不去。」
秦放瞧不上他這種連聲抱怨的模樣,抿著唇沒搭理。
耗子也不管,擰過身往閣樓走:「放哥借你屋躺一下,媽的累死我了……」
「站住!」秦放瞬間起身,三步並兩步的擋到他前頭,臉色陰沉沉的:「你躺森哥椅子上去,別去我那裡。」
耗子一臉懵逼:「為什麼啊?」
秦放不欲說太多,只道:「不為什麼,不方便。」
「不是,你這天剛黑就犯什麼病?一會小聲點一會又不讓睡的。」
秦放剛想開口,樓梯口傳來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撞到牆上磕碰出來的。
原本還在爭執的兩人雙雙回頭。
樓梯口,穿著一襲長裙的女孩站在那邊,無措的咬著唇,她剛剛睡醒,眼神霧蒙蒙的,頭髮也亂,腳底下連鞋嗯沒穿,白色棉襪直接踩在了黑灰色的水泥地上。
這副模樣,怎麼看怎麼引人遐想。
秦放擰著眉,額角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