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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她從客廳一路到臥室,天旋地轉間,鍾毓倒在床鋪中。她沒敢看他,抬起一支手臂橫擋在眼上,卻被強硬的拽開。
秦放立在床邊,居高臨下的逼視著她。
眸色深深,嗓音低而沙啞。
「鍾毓,看著我。」
鍾毓一怔,緩緩放下了胳膊。
屋內暖氣開的很足,秦放額頭沁出了層汗。上衣被隨手扔在了地板上,深麥色的肌肉紋理在燈光的照射下明暗交接,尤顯健碩。
鍾毓紅著臉偏開頭。
下一刻,卻又被他擎著下巴挪回來。
秦放宛如一座小山氣勢洶洶的壓下來,他直勾勾的看著她問:「躲什麼?」
鍾毓心跳的亂七八糟,早就沒了神智。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無措的抿著唇看他,瞳孔里像是漾著水光。
惑人而不自知。
秦放禁慾了這些年,哪兒遭得住這個。
他額角青筋跳了跳,不由分說的捧住她的後腦勺,噙唇含住她的唇珠兒反覆碾磨,少傾,沿著頸側一路向下。
對未知的懼怕夾雜著內心深處的期待與渴求,讓她整個人身子忍不住的發著抖。像是一葉孤舟,由著他掌控,在滔天巨浪間艱難求生。
不知什麼時候,鍾毓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時,外頭天還黑著,渾身上下像是被車碾壓了幾個來回,每一寸皮膚、每一截骨頭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意識朦朧了半分鐘,她漸漸清醒過來。
身邊是空的,伸手一摸,被子裡發涼,像是離開很久了。
鍾毓茫然的眨了下眼睛,餘光卻瞥見臥室門留了絲縫隙,有絲絲白光從裡頭鑽進來——客廳燈亮著。
她已經記不清與他糾纏進來臥室的時候,客廳燈究竟有沒有人關掉。
在床上仰躺了會兒,鍾毓費力的支起身下床。
地板上,衣服散落一地,這邊一件那邊一件,有她的,也有秦放的。鍾毓隨手撿起了件t恤套在身上,推門走了出去。
秦放正坐在沙發上抽菸。
牛仔褲虛虛套在胯上,他連上衣也沒穿,雙腿叉開坐著,指尖夾著支剩了半截兒的菸頭。他周圍一片煙霧繚繞,茶几上的煙盒也早已經空了大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支。
聽見動靜,他抬眼看過來。
瞧見鍾毓的那瞬間,第一反應就是捻滅菸頭,隨即蹙著濃眉問:「怎麼起來了?」
鍾毓緩步走過來坐在邊上:「醒來看見你沒在,就出來看看。」
她匆忙間身上穿成了秦放的衣服,寬鬆的t恤遮到了膝蓋往上四寸,但一坐下就短了大半。鍾毓窘迫的拽著衣邊往下拉,卻幾乎徒勞無功。
秦放驀地起身,不等鍾毓反應過來便進了臥室。
十幾秒後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件外套,一件是鍾毓的,被他披在了鍾毓身上。另一件是他自己的,被用來蓋在了鍾毓的腿上。
秦放低著聲問她:「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也不怕著涼。」
鍾毓臉一紅,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方才的時候。
他也是用這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叫著她的名字。
「沒……沒事,家裡暖和。」
想起了不該想的,她連說話都有些磕絆。
秦放像是沒發覺,他彎下腰將她的小腿抱起來攬進懷裡,掌心毫不嫌棄的握住她秀氣的雙腳:「再暖和也不能不穿鞋。」
鍾毓不甚自在的動了動: 「剛才有點著急,忘了。」
「急什麼?怕我跑了?」
「……嗯。」
秦放笑了,伸出食指撓了撓她的腳心:「傻不傻。」
一陣酥麻的癢意讓她瞬間坐不住了,卻被秦放死死按住不放。他面上帶著笑,雙手用力往前一拽,鍾毓整個人被他拽的往前撲。毫不意外的,被他抱了個滿懷。
秦放剛抽完煙,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尼古丁灼燒後的味道。他下巴抵在她頭頂,聲音清淡如水:「別怕,我不會走的。」
鍾毓霎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心定下來的感覺。
她勾了勾唇,輕輕點頭:「嗯。」
「現在放心了?」
「放心了。」
秦放鬆開手:「放心了的話,我們來談談另一件事。」
鍾毓不解的看他:「什麼?」
秦放不語,挪開視線,看向茶几。
桌面上空無一物,除了右上角那朵,被罩在玻璃罩子裡的玫瑰花。經過了數不清多少個日夜,花瓣和花枝早已經乾枯,經不起輕輕一觸碰。然而,它卻被人製成標本,精心罩玻璃罩子裡小心翼翼的保存著,用透明絲線固定,勉力維持著綻放的形狀。
明明可以直接問,他偏要跟她打太極:「這支玫瑰,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鍾毓靠在他懷裡,找了個相對舒坦的姿勢蹭了蹭,含糊道:「嗯,有年頭了。」
秦放食指觸碰了下底座:「什麼時候買的,還做成標本弄了個玻璃罩子罩起來。」
鍾毓不知道他到底認出來沒,不滿的磨牙:「什麼買的,別人送的。」
秦放目光沉沉:「是嗎?哪個野男人?」
鍾毓窘: 「……也算不上是野男人吧。」
秦放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半晌,憋不住,自己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