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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父無母,性格又軟弱,很容易成為其他孩子的欺負對象。
唐頤聽瓦爾納說起過他的身世,心存憐憫,見他哭的那麼傷心,便嘆了口氣,道,「要忍,忍一忍就過去……」
話還沒說完,就被麥金托什打斷,他做了個揍人的動作,道,「忍什麼忍,他揍你,你就beatback。」
盧卡斯聽不懂英語,眨著一雙淚眼,看著麥金托什。麥金托什看向唐頤,唐頤不滿,「你這樣會教壞他的。」
他翻著白眼,道,「我這是在教他如何成為一個男子漢。」
見唐頤不肯翻譯,於是他伸出雙手,左手打了下右手,道,「他打你?」
盧卡斯點頭。
然後,他又用右手打回左手,道,「打回去,不能示弱。」
小孩猶豫了,抿著嘴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他有武器,我沒有。」
麥金托什問,「什麼武器?」
「他爸爸是木匠,所以給他做了一把長劍。」說著,他筆畫了一下。
唐頤在一邊翻譯。
麥金托什頓時瞭然,「原來是木頭做的擊劍。」
「是的。」
他不由得意起來,「這個我在行。要知道,我10歲起,父親就逼我開始學習劍術。」
聞言,唐頤瞥去一眼,眼裡滿滿的不信任,暗忖,我也10歲起學功夫,不還是三腳貓的水平?
麥金托什卻顯得胸有成竹,「不信?我現在就削一把劍出來,等著看我大顯身手。」
不等她翻成法語,他指了指自己,對小孩說,「我教你。」
他啪嗒一聲,坐直身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盧卡斯眨著眼睛,跟屁蟲似的尾隨在後,一大一小,一前一後,兩人的背影被西下的陽光拉了一地。
唐頤不放心,解開圍裙,跟了出去。
只見麥金托什圍著柴堆走了一圈,挑挑揀揀,終於找出一根大小合適合適的木柴,遞給盧卡斯,問,「怎麼樣,拿得動嗎?」
小孩接過,耍了幾下,點頭。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把和自己形影不離的匕首,一屁股坐在木墩子上,拎起柴木,動作利索地刨了下去。盧卡斯蹲在他面前,雙手托著下巴,好奇地看著他工作,時不時地插上幾句嘴。
兩人都是金髮藍眼,這遠遠望去,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就跟一對父子似的。
唐頤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一個大男孩,一個小男孩,雖然不是來自於一個國家,卻不影響彼此的交流與溝通。麥金托什性格開朗,對小孩子也挺有耐心的,三言兩語,兩人之間就達成了一種默契。
她鬆了口氣,轉身回到屋裡,切了一盤蘋果給外面兩人送出去。將廚房收拾妥當,隨意地扎了把馬尾,拎著畫板跑去花園裡素描。
彈不了鋼琴,幸好還能畫畫打發時間,渾然忘我地沉浸在創作靈感中,等她上完色,太陽終於開始落山了。
背後傳來腳步聲,她驟然驚覺,回頭望去,原來是瓦爾納嬸嬸。
「原來你在這,你的先生在到處找你呢。」雖然兩人沒結婚,但在她眼裡,訂婚就等於結婚,只是個時間問題。
「他找我?他在哪兒?」她放下筆,站了起來。
「在浴室里。」
唐頤一怔,隨即問,「他在浴室里做什麼?」
瓦爾納哈哈一笑,道,「傻姑娘,當然是洗澡啊。」
洗澡?她遲疑地問了句,「現在幾點了。」
「八點多了。」
不知不覺,竟已一多小時過去了,驚嘆時間的流逝。
「我聽他說要人幫忙,大概是忘了拿衣服。人家一小伙子洗澡,我不方便進去,就過來叫你。一聲,反正你們倆是訂了婚的。」
見她愣著,瓦爾納拍了拍她,「別讓他等久了。」
無計可施,總不能讓他赤身*地走出來,只好去他房間拿了一套替換衣服。她在浴室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才伸出手,敲了下房門。
裡面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在那問,「誰啊。」
「我!」
態度立馬大轉變,道,「門沒鎖,進來吧。」
她微微一遲疑,最後還是推開門,一步跨了進去。
麥金托什坐在浴缸里,裸著上半身,下半身泡在浴缸里瞧不見。他身上抹了肥皂,頭髮*地貼在頸子上,手臂橫著一道猙獰的傷口,但好在已經結了痂。
見她捧著自己的衣服,站在門口,便招了招手,道,「你來的正好,肥皂用完了,麻煩遞一塊新的給我。謝謝!」
唐頤帶了一肚子的牢騷,憋著氣,道,「還真把自己當做世襲侯爵,把我當成你花錢雇來的小女傭麼?」
他鎮定自若地反駁,「當然不是,你是我不花錢的未婚妻。」
聽他開玩笑,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見狀,他伸手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嬉皮笑臉地道,「好啦,偶然開個玩笑,無傷大雅。」
有時候,麥金托什也挺無賴的,但他和庫里斯不同,前者讓她好氣又好笑,後者讓她恐懼又反感。
唐頤四處環視了下,肥皂沒瞧見,卻在柜子上找到了一瓶浴鹽。打開瓶蓋聞了聞,不同於自己用的玫瑰清香,是濃郁的丁香花。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中一動,突然有了個鬼主意。
走到浴缸前,她沒將瓶子遞給他,而是打開蓋子,一股腦兒地將整瓶浴鹽都倒了進去。這味道本來就香馥激濃烈,再被熱水這麼一熏,四周頓時充滿了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