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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愛一個人的時候,會失去自我。以前聽到人們說這句話的時候,庫里斯當屁彈過,覺得這就是文藝詩人的無病呻.吟,矯情!現在親身經歷,才發現,說得真他媽的太對了,簡直是人生哲學。
人家談戀愛,都是歡歡喜喜;自己談戀愛,比打個仗還辛苦。動不動心臟就加速,脾氣暴躁得像六月里的雷陣雨,說來就來,完全被另一個人牽扯。唐頤對他笑一下,自己就和二愣子傻瓜一樣,摘星撈月都願意,她要是不理他,立馬摔下地獄。情緒起落之大,仿佛身在冰火兩重天裡,沒把她給征服,自己倒是先瘋了。
怎麼讓她接受自己,絞盡腦汁想不出個所以然,這太難了;怎麼讓她的身體接受自己,他倒是摸到了一些門路。人是感官動物,嘴巴會說謊,可感受到的觸覺永遠最真實的,想否認都不行。
幾句話不和,他就用這個方式懲罰她。看著她為自己流淚,聽她無法壓制地低聲尖叫,步步向前,直到將她逼到絕境,再無路可逃。這樣做,就算得不到甜蜜的愛情,但至少也能刻進她的心裡。他知道這個行為很變態、很卑鄙,卻也很無奈,很絕望。
往往一場愛下來,兩人都虛脫了。這就像是個怪圈,將兩人束縛在一起,誰也走不出去。
有一次,她站在廚房洗碗,那纖細的背影映著窗外的陽光,直接勾起了他心底的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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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教堂響起了莊嚴的鐘聲,噹噹當,不停在空中迴蕩。庫里斯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臂,上頭有一個血印,是被她咬出來的,看上去森然可怖。想起她剛才忘情的叫聲,他突然笑了。這個嘴硬的小女人!
「其實,你很享受我這樣服務你吧。」
唐頤覺得這人簡直無恥到了極限,伸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皮厚。」
庫里斯沒逃避,啪的一聲脆響,臉歪到了一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個賤到無節制的笑容,回道,「我皮厚?還不是讓你抽出來的繭子。」
她沒理他,從滿地狼藉中站了起來,背脊一片血跡,一條條的劃痕印在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唐頤見不著也不覺得痛,倒是庫里斯見了,心,疼。
硬是拉著她,按在床上,替她上藥。他的手指划過她光滑細緻的肌膚,道,「你傷了我的心,我就傷害你的身;你霸占我的心,我就只能霸占你的身。你說是不是挺公平?」
她一怔,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省略號起床補齊。微博見專欄,順便收藏一下偶的專欄,當做補償了。謝謝
jj快把我弄的心力交瘁了。
第八十三章 轉折
和庫里斯到底是怎樣一種糾結的關係,唐頤說不清楚,她只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追求著自己。一種瘋狂的求愛,不給彼此空間,不肯保持距離,也不去了解她要什麼,自以為是的步步緊逼。
他一個人在追求愛情的路上瞎轉瞎撞,弄得兩人都是傷痕累累,身心皆疲。如果說,他做錯了一百件事,但至少有一件給他做對了。有天回家,他手裡拎著一個籃子,裡面躺著一奶娃,看見唐頤坐在那裡,便連籃帶娃一起往她懷裡一塞。
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看著這團小小的、粉嫩的活物在籃子裡扭啊扭,半天回不了神,問,「這是什麼?」
「是什麼?」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看不出,這是個嬰兒嗎?」
她眼又不瞎,只是覺得奇怪,平白無故地為什麼會帶個孩子回來,「誰的娃?」
「放心,不是我的。」庫里斯瞄了她一眼,就算她不問,他也會說, 「六個月左右,父母在空襲中喪生,他的嬰兒床被鋼筋擋住了,才逃過一劫。」
見她沒接嘴,於是他繼續道,「如果你孩子出生,也差不多這麼大了吧。」
不知是他無意還是有心,一句話又提起了曾經的傷心事。短短八個月,連一年也不到,就發生了那麼多變故,往事苦澀得都讓她不忍回首。
她逗著孩子,心裡猶豫,自己的將來都不知道在哪裡,又怎麼給孩子將來?一個人畢竟活得輕鬆,無牽無掛,生死隨命。
庫里斯見她沉默不說話,便把孩子抱出了籃子,順勢做了個拋擲的動作,道,「喜歡你就養,不喜歡就扔。」
唐頤還來不及回答,誰知,小寶寶卻被他這個搖晃的動作嚇尿了,尿在他那身筆挺的制服上。不但如此,還先發制人地大哭起來。
沒想到還有這一手,庫里斯只覺得身上一熱,手一松,差點沒摔了他。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忍不住笑出來,輕聲罵了句,「活該。」
看見她的笑容,他顧不得被弄髒的制服,心情突然大好,撩起嘴角也跟著笑,「真是個壞傢伙。」
她站起來,從他手中接過寶寶,發現這小東西也正在看自己。滴溜溜地眨著一雙藍眼睛,好像一對純粹透澈的寶石,吸收著這世界的善與惡,美與丑。她心裡微微一顫,隨即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還沒有名字。」
唐頤想了想,道,「那就叫他托爾吧。」北歐神話中的雷神,擁有力量和希望。
「你打算收留他了?」
她點點頭,「我會把他當兒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