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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薩韋爾的心思都在棋局中,並沒意識到她的到來,她站在一邊看著他的布局,眼底閃過驚訝。果然是下棋能手,才剛入門,就擺出這樣的棋局。
見他擰著眉頭,似乎在糾結下一步棋子的走向,唐頤動了動嘴,想開口。唐宗輿對自己女兒自然是了解,見她動作就知道她在想啥,伸手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只好忍住,繼續觀戰。
科薩韋爾深思熟慮後,落下黑子,唐頤忍不住出聲,「你確定?」
「小頤!」唐宗輿呵斥了一聲。
科薩韋爾轉頭,這才看見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看見她是站在自己這方,不由微微一笑,問,「那你覺得應該放哪裡?」
唐頤伸出食指點住他的棋子向前一挪,道,「這裡。」
小小的一個改變,瞬間打破了僵局,只不過,對誰有利,尚難斷定。
唐宗輿道,「看來我是白教你了,觀棋不語真君子。」
她撅嘴,反駁父親,「我不是真君子,是真女子。」
看著女兒,他很是無奈,只好向少校道歉。
他不以為然,「這本是消遣,無妨。」
既然他不在意,唐宗輿也不多說,執手下了一步。
唐頤深知父親的套路,見科薩韋爾要放那裡,忙按住他的手,道,「不能走那,這是父親的詭計,要引你上鉤呢。」
他的目光掠過她白皙的手,兩人相觸的肌膚上傳來她指尖的溫度,停下動作,看向她。
她看著棋盤,根本沒想那麼多,伸手點住另一顆黑子推了過去。
唐宗輿道,「你想好了?」
聽父親這麼說,她又一次審視了棋局,然後鏗鏘有力地道,「想好了。」
唐宗輿下手一子,頓時吃掉了她一大片的黑子,唐頤倒抽一口冷氣,暗叫一聲糟糕,著了他的道!
科薩韋爾笑道,「你確定不是你父親的間諜?」
她跺跺腳,道,「當然不是!」
一心要解開這盤棋局,她伸手拍了下科薩韋爾道,「你起來,我替你下!」
唐宗輿皺起眉頭,又想責怪,科薩韋爾向他搖了下頭,起身將位置讓給她,自己從下棋者一下變成了觀棋者。
到底薑是老的辣,總是被父親困死一方,完全無法突破僵局。唐頤望著棋盤,苦惱極了,咬著手指反覆思考,找一條脫身妙計。
她看著棋,少校卻看著她。唐頤見自己始終突破不了這個關口,有些急了,便轉頭對上校道,「你說,走哪裡?」
少校溫柔微笑,向她搖了搖頭,示意她該自己取決。
唐頤有些懊惱,揪了下頭髮,抱怨,「你這軍師,要來何用!」
唐宗輿坐在對面,不動聲色地將兩年輕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心下很是疑惑。這位少校對他女兒並不像是無情無意,可剛才自己拿話去刺探時,怎又擺出漫不經心的態度?
她最終落定黑子,本想孤注一擲挽救全局,誰知,竟然被唐宗輿殺了個片甲不留。她將棋子往棋缸里一扔,道,「不玩了。」
唐宗輿對自己的這個女兒是徹底沒轍了,道,「本來就不是和你玩。」
唐頤站起來,做了個請坐的動作,又把位置還給他,「你們繼續。」
兩人重新開局,不過,唐宗輿明顯感受到,少校的心思不在棋局上了。
科薩韋爾藉故思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嘴唇上被燙到的地方一陣刺痛,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見狀,唐宗輿問,「您怎麼不上藥?難道是信不過我們中國的中草藥?」
他搖頭,「我看不見。」
聞言,唐頤瞥了他一眼,雖然他正襟危坐,但這口氣怎麼聽都覺得帶著一絲委屈。
唐宗輿笑道,「是我忽略了這一點。小頤,你帶少校先生去一下廁所,那裡有鏡子。」
唐頤臉一紅,心想,父親真是的,怎麼讓一個女孩子帶個大男人去廁所呢。可這裡除了她之外,又沒其他人可差遣。
唐頤不情不願地走在前面,科薩韋爾起身向唐宗輿頷首致謝,後者笑著做了個請便的動作。
推開廁所大門,點亮燈,唐頤正想轉身離開,就聽見他在後面說了句,「等等。」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科薩韋爾看似無辜地聳了下肩膀,向她伸出手,道,「角度不對,塗不到,過來幫個忙,可以嗎?」
他如此誠懇的請求,唐頤不好拒絕,於是遲疑著走了過去。從他手中接過軟膏,就著光線看了一眼他的嘴唇,心中很很納悶,這角度哪裡不對啊?不是剛好在唇瓣正上方嗎?
科薩韋爾看出她的疑惑,卻不做任何解釋,徑直走到浴缸前面,膝蓋一彎,就這麼一屁股坐了下來。他伸直了兩條長腿,雙手撐住浴缸的邊沿,揚起臉,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給自己上藥。
這男人!怎麼總是一副理直氣壯呢?
唐頤有些無奈,只得擠出一點藥膏,輕輕地塗在他的嘴唇上。
她的手很涼,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在他唇上滑動,好似一根羽毛輕輕地撩動他的心房。本來就有一點點的動心,而她觸碰的恰巧又是那一片柔軟的禁地,他心神皆動,突然睜開眼睛,對上了她有些驚惶的眸子。
他的眼眸太過霸氣,她不敢直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抹藥的動作太過曖昧,忙半路收勢,道,「我去找棉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