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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而生怯,搖頭道,「我……」
他伸出食指點住她的嘴唇,阻止任何即將出口的話,沉重而莊嚴地說,「相信我。」
中國有一句話,患難見真情。那麼,現在的這種情況算不算患難?他這樣的不離不棄,又算不算真情?
唐頤深吸了一口,壓下心中的恐慌和無助,點了下頭。
見狀,他對著她笑了笑,這笑容比身後的火光更耀眼。
雖說科薩韋爾出身貴族,但畢竟參過軍,這六七米的高度還難不倒他。只見他雙手撐在窗台,腿部用力一躍,動作利索地翻出了窗口。
好在這是老式建築物,牆壁上的浮雕成了他攀岩的墊腳石,幾個起落,他已經穩穩噹噹地到了地面。
唐頤環視四處,然後拉過一張椅子,一腳踩了上去,可等到爬上窗台往下一看,頓時頭暈。這裡離地面的距離說高不高,但也絕對不低,尤其是對有恐高症的人來說。
見她遲疑不動,向來鎮定的人也亂了方寸,他展開雙臂,將自己的胸膛迎向她,叫道,「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剛說完這句話,屋裡陡然爆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隆聲,窗口的人影一晃。那一秒,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看世界盃咩?7月4德國對法國,為毛我有種世界大戰的既視感?
第三十九章 危險
要麼炸死,要麼摔死,沒有第三個的選擇。死神站在背後,生死懸一線。
唐頤屏住呼吸,把心一橫,終於還是跳離了窗口。
直到自己的手臂勾到了她,科薩韋爾高懸起的心才算落下。雙手抓住她的腰間,本以為自己能夠穩住兩人的身形,不料,他還是低估了下墜時的那一股衝擊力。
被她這麼一撞擊,頓時胸口作痛,連續倒退了好幾步,一時剎不住腳步。冷不防,右腳踩踏了花壇里的一方土地,兩人失去了平衡,同時向後摔倒。
後面,是亂象叢生的荊棘。
倒下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陣清脆的咔嚓聲,那長著刺的荊棘劃破衣服,扎進皮膚。科薩韋爾咬住嘴唇,硬生生地忍下了那針扎入肉的尖銳刺痛,連一聲悶哼都沒有。
唐頤跳下來的過程中,都不敢睜眼,只聽見耳邊風聲呼呼,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他接住了她。只是,那一記俯衝而下的碰撞,讓她頭暈目眩地幾乎岔了氣。
疼痛不如預期的那麼強烈,只是胸悶氣短,過了好一會兒,全身的感官才恢復了一點知覺。
科薩韋爾用手肘撐起身體,低下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胸口的她,聲音裡帶著一絲嘶啞,關切地問,「有沒有受傷?」
她睜開眼睛對上他的眸子,搖了搖頭,臉上還留著驚魂未定的恐慌。
見狀,他笑了笑,笑的一剎那,當真是暖風和煦,仿佛再可怕的事情也會最終化險為夷。他勁道一松,又躺了回去,道,
「你真沉。」
都一腳踏進鬼門關了,他還有心思說笑!
唐頤恢復一點力氣後,掙扎著想起身。剛才那一跳,讓兩人動作曖昧地摔在了一起,彼此的胸膛緊緊相連,幾乎能感受到從他身體上傳遞而來的熱量。從小到大,連和父親都不曾這麼親近過,更何況科薩韋爾這個半生不熟的外國男子呢。
她有些羞怯,趕緊坐直身體,目不斜視地都不敢去看他。
科薩韋爾也坐了起來,語氣輕鬆地道,「現在我們真該喝一杯,為我們的劫後重……」
這句話還沒說完整,這時,頭上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塌陷聲,那聲勢浩大的,仿如末日來臨。
唐頤就像是只驚弓之鳥,啊的叫了起來,撲進他懷裡。
他伸手圈住她,抬頭看了眼上方倒塌了一半的房子,勾起嘴角。今天明明是倒霉透頂的一天,可心情卻突然晴朗起來,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她本是被這房屋的倒塌聲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尋求一個庇護,可回過神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投懷送抱的舉動十分不妥。一張臉還沒紅透,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推開他低頭一看,居然摸了一手心的血,自己不痛不癢,自然就是他的。心裡一急,這回也顧不上再去靦腆,看著他驚道,
「你受傷了!?」她的緊張一半來自於他的身份,另一半出自於她的愧疚和擔憂,畢竟他跳下去的時候安然無恙,是為了接住自己才受的傷。
相較之下,他反倒顯得鎮定自若,不以為然地揮手,「沒什麼的,只要傷不在你身上就好。」
這句話他說的是風輕雲淡,卻足以在她心裡掀起一股浪潮。
見她局促不安,他適可而止地笑了下,然後手一撐地,站了起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我的車停在路邊。」
「可是……」
他打斷她的話,「這是法國人的陰謀,也許還有不法分子埋伏,這裡危機潛伏,我們只能先離開這裡再做打算。」
她點點頭,雖說不是戰場,卻也已是硝煙四起,所以一切聽從少校指揮。
兩人繞過廢墟,來到林中的停車場,事實再次證明,科薩韋爾的猜測是正確的。那群反動分子一直就蝸居在這裡,窺探局勢,他們這是要將納粹大小官員一網打盡。
唐頤身上披著科薩韋爾的軍裝,誤打誤撞,也被那些人當成了納粹。一顆子彈劃破空氣,飛射到她腳邊,濺起飛塵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