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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丹尼。」
她心口一緊,問,「難道你們沒在一起?」
盧卡斯道,「一整天都沒瞧見他。」
唐頤聽了,不由著急,心念一轉,伸手拉住他,神色嚴肅地吩咐,「聽著,現在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辦。如果辦成了,你就是我們大家的大英雄。」
聽到能當大英雄,他眼睛一亮,道,「什麼任務?快說快說。」
「找到麥金托什,告訴他這裡有黨衛軍,讓他天黑前別回來。」
「就這件事?」
「是的。你一定要找到他!」
盧卡斯拍了拍胸口,滿口答應後,轉身跑了。
唐頤擔憂地望了眼外面,本以為麥金托什和小朋友在一起,可現在……她又變得提心弔膽了,只盼盧卡斯機靈點,能找到他適時把消息帶過去。
想到背後那個還等著,她深吸口氣,轉過身去,擠出點笑容解釋道,「是鄰居家的孩子。」
科薩韋爾點頭,似乎並沒把這插曲放心上。穿好衣服,系上袖扣,不經意地四處望了一眼,輕聲問,「你在這裡住得習慣嗎?」
她點頭,「房東對我很好,在這很愜意。」
「就是不能彈琴了。」
聽見自己腦中想到的遺憾被他說了出來,她不由自主地點頭,附和了一句,「是啊。」
「會生疏嗎?」
「不會,十幾年的功底在那裡。」
「十幾年?」他被她這句話引起了興趣,「你是從幾歲開始學琴的?」
「八歲。」
「十二年。」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難怪你彈得那麼好。」
她笑道,「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哪有這麼多的天才,多數都是後天培養的。」
「這話我同意。」他真心讚揚,「要把一件事堅持下來,並不容易,你很有恆心。」
唐頤搖了下手,道,「是被逼出來的。小時候玩心重,總想著和小夥伴們一起出去捕鳥抓蝴蝶,沒心思練琴。可父親不讓,說那是虛度光陰,硬是把我關在琴房裡一整天。晚上他來檢查的時候,只要彈錯一個琴符,他就拿毛線針扎我。那時我特恨他,覺得自己的自由被限制了。每次到了練琴時間都要哭,練完琴後,雙手都是血跡斑斑的,慘不忍睹。」
科薩韋爾聽她說這些話,有些心疼,便順勢握住她的雙手,拇指輕輕撫過她的手背,沉吟,「沒想到,這雙手歷經磨難。」
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了庫里斯,同樣的舉動行為,由不同的人做出來,承受的心情竟會相差那麼多。此刻,她的心裡沒有彼時的討厭和惱怒,甚至還有些喜歡被他手掌溫暖著的感覺。
她抬頭看向他,迎上他熾熱的目光,那裡面有對自己的欣賞,也有憐惜,沒有掩飾的感情是這樣的一目了然。她看得心慌意亂,不由掙了下手,暗道,這位少校究竟在想什麼啊?
「不能彈琴,那你每天在這都做些什麼?」
唐頤正要回答,目光不經意地一轉,遠遠瞧見花園裡走來一個人。看清了他的模樣後,不由大驚失色。
來的人是麥金托什!看他這優哉游哉的神情,就料到盧卡斯並未將消息帶到。
隨著他越走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這樣的場面可不就是自己所擔心的?
科薩韋爾和她面對面,背對門口,所以一時並未察覺。可是看她說得好好的,突然神色不對勁,而目光卻又釘在自己身後的某處,不由覺得奇怪,下意識地想轉頭。
要被他看到了對方,那還了得?唐頤急忙伸手,一把板正他的臉,啊的叫了一聲,引回他的注意。
他挑起一道眉峰,望向她,似乎在問,怎麼?
她下意識地露出個笑容,臉上笑著,大腦也轉個不停,一瞬間思緒千轉百回,「我……」
他等著下文。
唐頤將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湊近臉,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兩人靠得很近,他幾乎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心神一震,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覺得……」她心不在焉地拉長了語調,目光緊緊地鎖住門外的人影,轉眼功夫,麥金托什就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他嘴裡哼著小曲兒,本想一步跨進來,然後一抬頭,就望見了科薩韋爾的背影。
這一刻,唐頤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全身血液都往腦袋上沖。見科薩韋爾在看自己,來不細想就伸手給了他一個大擁抱,貼在他耳邊,道,「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喜歡你。」
她的心思全在麥金托什身上,自己嘴裡在說什麼,完全沒留意。雙手用力地環住科薩韋爾的肩背,讓他無法轉身,然後向麥金托什做了個手勢,讓他趕緊有多遠跑多遠。
剛才太春風得意沒注意,一腳踏進後,才弄清楚狀況。屋裡站著的是一個黨衛軍少校,麥金托什頓時嚇了一大跳,開玩笑,這沒刀沒槍的怎麼火拼?
他飛快地轉身退出去。
見狀,她暗自鬆了口氣。正想放手,誰知,那傢伙走得太匆促,腳尖踢到門檻,咚的一聲栽了大跟頭。唐頤一顆心再度收緊,閉了閉眼,內心在流血。她忍不住懷疑,關鍵時刻掉鏈子,這個英國人是不是故意的啊?
聽見動靜,科薩韋爾又想回頭,「這是什麼聲音?」
「沒,沒有聲音!」她嘴裡乾笑幾聲,眼睛卻狠狠地瞪向麥金托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