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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緩緩落下,梁桉一穿著西服,等在下面。
他張開雙臂,狄玥便撲進了他的懷抱。
2014年2月23日那天夜裡,狄玥在梁桉一家喝多了,曾哭哭啼啼地抱怨,說有機會再演,她不想演樹了,要當女主角。
於是這天,她成了女主角。
晚上是篝火晚宴,歡聲笑語。
溫存過後已經是凌晨,那樣開心、那樣疲憊後,梁桉一還記得她曾受過的委屈,連說晚安時,都借用了莎翁在《羅密歐與朱麗葉》中安排的台詞。
「一千次的晚安。」
梁桉一說,暑假的蜜月旅行,第一站就是義大利北部的羅威納,他要帶她去看朱麗葉的故居。
舞台劇演不到主角沒關係,在人生里,她已經被梁桉一寵成了女主角。
作者有話要說:
1.「牆頭細雨垂纖草,水面風回聚落花」出自《夏日題老將林亭》唐 張蠙
2.「一千次的晚安」出自《羅密歐與朱麗葉》莎士比亞 朱生豪譯版本
第45章 番外-2
【2019.2.涼城】
2019年2月14日,情人節。
狄玥與梁桉一相識五周年。
晚上10點,涼城狂風驟雨,摧斷不少樹枝。
商場門前巨大的「金豬送福」玻璃鋼雕塑,屹立不倒,年味音樂與情人節元素GG俱淹沒在風雨中。
夜色里,狄玥同梁桉一看過電影,自附近商場裡出來。晚飯前室外還只是陰天,現在早已經換了人間。
雨太大,不適合駕駛車輛,他們在咖啡廳停留,點兩杯情人節限定款的玫瑰拿鐵,討論電影情結。
半小時後,才等到雨勢稍減。
回家路上,在狄玥指揮下,梁桉一把車子停在路邊。「你等我啊」,撂下這句話,她冒細雨下車,撿了一枝被風吹斷的藍花楹。
真的是很大一枝,勉強才放進後排空間。
好可惜,再等幾個月就到了花期,可以盛放,卻過早被風雨折斷。
帶回家後,狄玥愛憐地對它精心修剪,把這枝紫葳科小喬木置入水晶花瓶。她突發奇想,覺得再到暑假時,她大概可以去學學插花。
「梁桉一......」
狄玥扭頭,想把這個想法同梁桉一說說,卻發現他就在身後,而她自己,整個人都已經籠入他的身影。
對上他的目光,狄玥忽然忘了要說什麼。
她手裡還拿著剪刀,支吾半晌,困惱地拉著他,從修剪花枝開始回憶,一幀幀捋順,這才堪堪想起,自己是要問他學插花的相關事宜:「你說,暑假時我去學學插花,怎麼樣?」
近幾年,狄玥愛好很多,連油畫都抽空學了學,還嘗試著為梁桉一畫過他彈吉他的樣子。
她自覺畫得差強人意,可梁桉一非常喜歡,很誇張地送去店裡裝裱,還選了昂貴的畫框。
裝裱老師傅年紀很大了,頭髮花白,估計是沒見過這麼不上檯面的畫作,推著眼鏡抬眼看狄玥時,她臉瞬間就紅了,躲到梁桉一身後,隔著衣服捏他一小塊肉,小聲埋怨,說她覺得好丟臉。
後來那幅畫被他掛在家裡,和2014年形似魚的畫,放在一起。
唐良有一次來家裡,盯著兩幅畫看了很久。
單身人士逕自嘀咕,說奇了怪了,明明畫技也就那樣,肉眼可見的不值錢,可怎麼他越看越羨慕,覺得好甜蜜?
她做什麼,他都是支持的。
梁桉一耐心等狄玥記起,贊同過她想學插花的提議,才躬身吻她,抱她上樓。
前戲十足,可出於某種莫名的心靈感應,他們默契地沒再繼續,而是溫馨相擁,依在一起,在雨夜沉沉入睡,陷入夢鄉。
夢裡是2015年,婚禮那天夜裡——
玻璃房子外的氛圍燈如同螢火,篝火晚宴異常熱鬧,眾人起著哄,要梁桉一上台講幾句,南北方口音和在國外生活多年的口音混在一起,唐良喊得最大聲:
「講兩句」「講兩句」「講兩句」......
氣氛輕鬆,梁桉一的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襯衫袖口也卷疊在手臂。他拿了香檳走上去,調調麥克風高度,懷揣著笑意,對眾賓客抬了抬手中的水晶杯,款款而談。
「有人說,婚姻是戀愛的終點,這句話,我從不敢苟同。」
他望向狄玥,眸中溫情更甚,「尤其是,在遇見我太太之後,我堅持認為,婚姻是另一種戀愛形式的開始,我願與她相戀,直至生命盡頭。」
「哦——」
那些朋友一部分是藝術行業,很會搞氣氛。有人攏了手放在唇邊鬼叫;也有人熱烈鼓掌、吹口哨。
狄玥只是在台下小聲接了一句「我也願意」,就也被那群朋友起著哄,鬧到台上,同梁桉一併肩。
她喝了香檳,方才又一直坐在篝火旁,火光薰染得臉頰微紅,湊到麥克風前,笑得有些靦腆,抿抿唇,才開口:「希望我們能在陪伴與愛里繼續成長,變成彼此更好的伴侶,甚至在未來——」
臉更紅了,聲音略微降低,她回眸,同梁桉一相視一笑,繼續說,「——甚至在未來,變成很好很好的那種父母。」
那天狄玥穿著高跟鞋,覺得自己不用墊腳,已經能瞭望到幸福的餘生。
為此,她悸動到聲音發顫。
夢裡復刻了當年台下的一片沸騰。
朱笛幾乎要站到椅子上去,用力拍手,又忙著抓起手機,想要給狄玥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