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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什麼作用,梁桉一是這樣回答的:「睡覺,明天繼續。」
狄玥亮著一雙眼睛,怎麼也睡不著,在他身邊淅淅索索地翻來覆去。
隔幾分鐘,梁桉一的手探進她睡裙,問:「確定不睡?」
空調風早已吹暖了這方空間,臥室燈熄滅,狄玥在某個溫情的時刻,忽然抓住梁桉一的手臂,同他說:「我也不是一直在權衡利弊的,我、我其實......」
她想告訴梁桉一,她其實心動得很早的,她也想過和他有未來......
可是那時候她剛從象牙塔里闖出來,總覺得自己羽翼未豐,不夠自信又死要面子,不懂怎樣去喜歡去愛,反而遮遮掩掩、生怕被看穿。
梁桉一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額頭相抵,溫柔地吻她。
他的手指填進去,觸摸她的翕動,聲音繾綣、煽惑:「感覺到了,你汩汩的喜歡。」
第25章 2015.3 西雅圖
凌晨時,外面淅淅瀝瀝,又下起小雨。
春雨簌簌,一場酣暢淋漓結束過後,狄玥睏倦地蜷在梁桉一懷裡,連呼吸都有氣無力,但仍不忘拉拉他的手臂,氣若遊絲地叮囑:「明天要繼續給我講哦。」
到南方生活半年,她也受周圍人影響,偶爾帶一點涼城方言的軟語,撒嬌似的。
梁桉一好笑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懷裡的人閉著眼睛,還在哼唧,居然仗著自己那點子不能稱之為經驗的經驗,開啟睡前小課堂,說教起來:
她說關於他的事情,她知道得實在太少了,這樣難免會有誤會。就算冤枉了他,也不能全都算是她的過錯。讓梁桉一以後多講些自己的事情給她聽,增進彼此了解,要互相了解,才能、才能......
狄玥嗓子有些啞,說不上是因為熬夜,還是因為方才的情動。
她聲音小小的,說著說著忘詞了,乾咽一下嗓子,皺眉尋找思緒。
梁桉一把持不住地吻過去,向下,順利找到她喜歡的方位含咀。
「我不夠了解麼?」
狄玥條件反射地顫裊,然後睜開眼睛沒什麼威懾力地瞪人。
瞪完,還得繼續給她的小講堂尋找有力證據:「你看,我的事情你就全部都知道。」
「也沒有全部吧。」
狄玥很不滿,說梁桉一你忘了麼,2014年時我就給你講過我的事情了,從小到大的幾乎每一樁,我都講給你聽的......
「以後我也講給你聽。」
梁桉一在黑暗中伸手,撫撫她的面頰,問他不知道的那部分,「什麼時候學會修燈的?」
「到涼城,剛搬進出租房那會兒。」
到涼城獨自生活的那幾個月,狄玥學會很多,連在梁桉一家燒焦過兩次的紅燒排骨,她現在也能做得很不錯。同事們去她家裡蹭飯時,會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換燈泡、通下水管,還有很多生活技能,她都漸漸掌握了。
那陣子她雖然很想念梁桉一,可那種「我有能力可以過好生活」的滿足感、成就感,以及脫離了狄家之後,能夠成功「獨立行走」的快樂,是戀愛所不能代替的。
那是一種,無可取代的底氣。
雨滴細細密密落在玻璃上,像催眠音。
太困了,狄玥思維逐漸混沌,迷迷糊糊說:「可是梁桉一,我那時候以為,你一定很快就把我忘記了......」
真正睡著前,意識模糊地聽見梁桉一說,忘記她太難,做不到。
狄玥心滿意足,掙扎著扯起一抹笑容,算是回應。
他大概還說了一句什麼,說他分開那幾個月他也並不閒,在做一些嘗試和改變......
狄玥沒聽完,大腦停止思考,忽地陷入睡眠,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早晨8點鐘,隱隱聽見梁桉一在同誰講電話。
狄玥把頭鑽出被子去看——
也許怕吵到她,梁桉一已經拿著手機站得很遠了,但酒店房間就這麼大,他身上也只不過松松攏一件睡袍,總不能出去接聽。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她聽見唐良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大聲問梁桉一:「外面又下雨了,我說,這天氣你能行嗎?咱們今天還出門嗎?」
「出。」
梁桉一手裡把玩著酒店意見薄上的一支原子筆,唇角含笑,「帶狄玥去西雅圖轉轉,然後吃阿拉斯加螃蟹,你請客。」
西雅圖的雨季比涼城還長,烏雲成片,層層疊疊壓著天幕,給人一種很沉很悶的感覺。
狄玥想說,不出門也行,這天氣連她都有些難以招架,忍不住犯懶,何況是原本就討厭雨天的梁桉一。
可她抬眼,窗台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來一隻鳥,黑色的,眼睛很亮,正歪頭瞧她。
陳年記憶突然復甦,狄玥鑽回被子:「不好了梁桉一,那隻鶇追到西雅圖來了!」
結果是她認錯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根本不是什麼鶇,只是一隻羽毛油亮的烏鴉。
梁桉一笑她:「想要當自然科學老師的人,烏鴉都不認識?」
狄玥沒好意思告訴梁桉一,她有個真正做自然科學老師的同事,有一次她瞧見人家備課,好奇地湊過去,結果那老師在查資料做PPT,電腦頁面上停著一張螞蟻的高清放大面容。
那豪橫的模樣,甚為恐怖,差點當場把她送走。
刷牙時,梁桉一叫的早餐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