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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懂。」大伯母知道埃德聞的脾氣,收起話茬。
埃德聞的老媽把新鮮出爐的蛋糕端來客廳,「你們在說什麼?孚勒婭前些日子還和我說起拍賣的事情……」
「什麼拍賣?」
大伯母話聽了半截,欣然道:「孚勒婭要來吃晚餐啊?」
「至少讓我安靜地過一個上午吧。」埃德聞拿了本書,到後院去了。
「我們是關心他耶……」大伯母癟嘴。
一家人從孚勒婭說到埃德聞的飛行訓練,因為一次事故,埃德聞沒能通過考核,就此放棄了飛行員的夢想。
過了會兒,大哥打完視頻會議,到後院來找埃德聞。
「怎麼樣?」加聞和埃德聞握手碰肩,上下打量他。
「功勳累累。」埃德聞揉了揉衣衫。
加聞笑著搖頭,「辛苦了。」
埃德聞微微聳肩:「我拿到了應得的。」
他這次在中國待了一兩個月,也有受大哥的原因,大哥投資了中國一個做飛行器的科技公司,給了埃德聞一點股份,讓他幫忙做一些程序測試。過段時間,這個公司便會在港交所上市。
「這次回來,就要去實驗室待著了吧。」
「嗯,有一篇論文要刊發。」埃德聞頓了頓,「不過,我想再去中國看看。」
「那邊這麼吸引你?」
「我答應了別人,但由於複雜的程序,沒有即使趕到。」
加聞笑了:「女孩?」
埃德聞不置可否。
「你讓我好奇了。」
「你想見她?」
「為什麼不,這麼多年,沒見過你對女孩子有興趣。表妹偷偷擔心,有一天你是不是會出櫃。」
埃德聞笑了:「我哪有時間進入一段關係。」
老媽呼喊,老爸採買回來了,讓倆兄弟去幫忙。
埃德聞把書扣在椅子上,起身:「加聞,你相信際遇嗎?」
加聞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想了想說:「也許?」
*
臨近十月,孚勒婭有趟航班飛波士頓。
時間上有餘裕,她約了埃德聞在城裡新開的日本餐廳見面。埃德聞從學院開車過來,不遠。
餐廳裝潢以砂紅色為主,描金屏風與小橋流水營造出東方人眼裡的東方風情。說實話,了解過東方,便會覺得這有些造作刻奇。
孚勒婭一邊吃壽司,一邊和埃德聞聊起他新的旅行。
在老友面前,埃德聞很放鬆,不知不覺講起了旅途中遇到的女孩。
「年?」孚勒婭對這個發音感到好奇。
「我就記得這個了。應該早點讓她教我,是哪幾個字。」
見埃德聞笑著,孚勒婭垂眸喝了口白葡萄酒。
「還是說說正經事吧,之前買拍的AVG老物件,聽說你交給洛杉磯的華人基金會了?」
「那些東西似乎會送去中國展出。」
孚勒婭笑問:「你呢?看過那些東西了嗎?不如去看看,邂逅你的司機女孩。」
「你想去嗎?」埃德聞平靜地看著孚勒婭。
對視片刻,孚勒婭說:「我只是開個玩笑。」
「我不覺得這個玩笑合宜。」埃德聞表情淡淡的。
孚勒婭語氣冷下來,「這那麼重要嗎?我只不過是提了一句,還是說你染上了神經質。」
埃德聞沉默片刻,有所緩和,「是我緊張了。」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最近在實驗室忙,沒有什麼事。」
埃德聞不想討論那些刺激他神經的怪夢,從公路旅程開始,夢出現了,到現在反覆糾纏,他能感受到夢境裡激烈的情緒,可怎麼也記不起具體發生了什麼。
埃德聞冥冥中覺得,這一切和叫作年的女孩的有關。這讓埃德聞確信了,人與人之間有著比際遇更深邃的東西。
為此,他要回到那片土地。
*
此刻,陸詔年被孟柔綁來了南京。
孟柔家的旗袍店做了許多年,在全國協會裡也小有名氣,今年行業展會在南京舉辦,孟柔媽媽受邀參加。
孟柔媽媽希望兩個女兒來長長見識,順道帶在身邊做漂亮門面。
協會為了體現年輕化,在民國老街做了一期復古集市預熱。集市上有本地一支復古舞會團體,教大家一起體驗二三十年代的搖擺舞。
孟柔跳leader的角色,牽引著陸詔年。孟柔大方地說:「今天綠葉襯紅花啦。」
陸詔年穿了身青色絲綢旗袍,四十年代抹袖樣式,盤口和滾邊用本布,全手縫。衣服襯得人溫婉含蓄,人又把衣服穿出了講究的味道。陸詔年在舞池裡轉了個圈,立即成了焦點。
陸詔年不習慣受矚目,讓攝影師們拍了些照片便藏到角落去了。
誤入集市的路人感到新奇,討論說,這些旗袍女郎很有軍閥姨太太的風情。
愛好老旗袍的女孩抱怨:「混淆軍閥就算了,什么姨太太風情,民國時期的姨太太過的什麼日子,學過歷史還不知道麼。」
另一位女孩搭腔:「這已經是好話了,有人還說旗袍是滿清遺風、封建殘餘,完全忽視服裝史。旗袍在那時候可是革新,是時裝。」
「我上回還跟人吵起來了,很多人就以為旗袍是豐乳肥臀,開衩到大腿。你跟他們ᴶˢᴳᴮᴮ說,老旗袍不是那樣的,老旗袍沒有省道,懂點的還能列舉港工旗袍,不懂的反而要說,新式旗袍好呀,老旗袍寬肥、顯溜肩。煩都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