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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一陣雀躍,不高興也比冷淡的好,搖搖車鑰匙問他:「去哪啊?送你一程?」
「不要!」他果斷拒絕。
生氣了,我笑笑:「這個點不好打車,你不用客氣,我不嫌麻煩……」
他像個小癩蛤蟆似的氣鼓鼓的出門,關門,直接饒過我往樓下走,不聲不響的,氣性還挺大,我忙前後腳跟著他下樓,他衣著整齊,應該是要去見什麼人,但他不說我也不能逼問。
江若魚一貫性格溫和,很少牙尖嘴利地懟人,但並不代表他不會。車子開出路口,他在馬路牙子上走著,我開窗又一次邀請他坐我車,他禮貌的微笑,轉頭落下一句:「謝謝了,怕您要車費。」還把那罐雪碧從窗戶口扔了進來,把我噎個半死。
我趕著去吃痛風套餐,也沒再跟他磨,一腳油門灰溜溜地走了。
打籃球那一群人早就到了,正在吃椒鹽皮皮蝦,這玩意沒什麼肉,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我去老闆娘那兒看了菜單,差不多好吃的也都點了,淵明兄也在,湊我身邊說再來份小龍蝦,於是我另要了兩份小龍蝦,一份在這兒吃,一份帶走。
這幫人喝了點啤酒也不知誰起的頭,突然開始進入情感話題,起鬨要挨個打給自己相好的,可以是前女友,甚至是對象,誰斷了誰買單。
我單身狗,已經做好了買單準備,可看著他們打電話,竟然誤打誤撞的成了幾對,也起了興致,輪到我,我說我沒有,他們起鬨,說不可能,叫我別藏著掖著,哪怕不是表白,打個電話問候一聲也不丟人。
我是沒法和他們解釋的,我喜歡的人不是女的,而且他也不想跟我聯繫。遂苦澀地笑笑,說:「我可是最後一個了,我要是打了電話就沒人買單了。」
他們安靜了一下,又一哄而起,紛紛說:「為了柏哥的幸福,這頓飯錢我們出了,你只管放心大膽的打電話。」
我半推半就的,掏出手機,雖然面上無所謂,心裡有多緊張只有自己清楚,四年沒打過電話了,也不知道他換沒換手機號,趁著這個機會,有一群兄弟壯膽,打就打了,大不了他不接,或者掛我電話,也沒什麼可矯情的。
他們擁在我身後,伸著腦袋想看看這位神秘「女生」在電話本里的備註,我直接撥號,他們「呦——」的調侃,「念念不忘啊這是,記得住手機號碼看來是真愛了。」
萬幸,手機號沒換,只是嘟了七八聲也沒人接,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我笑笑掩飾心底的失望,說:「嗨,人家不理我,算了,我來結帳。」說著便起了身,拿著單子找老闆娘算錢,也沒注意掛沒掛斷,過了約摸一兩分鐘,我抬起手機掃碼付錢,才看見電話已經接通,已經記時了五十幾秒。
慌忙把手機摁到耳邊:「餵?餵?」
那頭靜了一兩秒,才應答,試探著問:「嚴柏?」
我聽見他的聲音,沒來由的疏了口氣,一下笑了:「嗯。」
「有什麼事嗎?」
老闆娘還等著我付錢,我說:「你等一下,」匆忙掃碼,走了出去,走到一塊僻靜的草地邊,回過頭確定沒有人跟著,才重新和他說話:「江若魚。」
「嗯?」他還沒掛。
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撓了撓刺頭,憋出一句:「你吃小龍蝦嗎?」
「啊?」他顯然被我無厘頭的話題弄得一頭霧水,過了幾秒才禮貌的拒絕:「謝謝,不用了。」
「哦……」
「還有事嗎?」
「沒了,」我低頭踢了一顆石子,知道話題繼續不下去,就要掛斷了,硬補了一句:「我馬上回家,你還在外面嗎,要不要我…順路接你?」
「不用。」
「好吧。」我有些懊惱,他拒絕得很快,大概是還沒忘了出門時我刁難他的事。這會兒要解釋又覺得太刻意。
「我自己打車回去,」……「不遠。」
「哦。」
「還有事嗎?」
「沒。」
「那,那我掛了。」
「嗯。」
說來好笑,明明兩人無話可講,可我看著手機屏幕,卻不想摁紅色掛斷鍵,我等他掛,他不掛,他也在等我掛,兩人僵持了足足十幾秒,我嗤地一下笑出聲,那頭才忽然掛斷。
開車來的只有我和淵明兄,我倆沒喝酒,有順路的就捎他們回家。
「老嚴,怎麼還打包一份?」有個跟我很熟的高中同學坐副駕,他叫王巍,外號隔壁老王,看到了那份小龍蝦。
我說:「孝敬爹媽。」
「誒呦喂,帶孝子。」
我乾笑著扯了扯嘴角,某人不領我情,怕吃了我的要算帳,我只恨自己這張臭嘴胡說八道,本來他是最好哄的,有吃的就萬事大吉,這下可怎麼好呢?我黔驢技窮,除了這招還真沒別的主意。
我說:「老王,你戀愛經歷豐富,有沒有惹毛過女朋友?」
「有啊,我女朋友都不用惹,經常自己就毛了,」他掰起手指:「比如信息沒有及時回,電話沒有在三聲以內接通,毛;她推薦的電影電視劇我沒看,毛;她大姨媽來了,毛;她閨蜜考研失敗,毛……只要她想毛萬事萬物都可以毛,你不知道嘛,女的就是屬貓的,渾身都是毛。」
我哈哈大笑,不禁暗暗得意,看來江若魚還是很善解人意的,我比老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