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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忍收起端詳的神色:「沒事就好。」
他聲音低沉:「剛看到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裴忍容貌英俊端正,略帶幾分邪氣,平常跟人說話口吻帶些散漫不羈,恣意且有壓迫感。
此時他眉眼沉靜,對紀玉霖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關懷。
紀玉霖抿唇,有意無意地迴避了這道目光。
「我沒事,醫生說住幾天院觀察,等過幾天檢查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他話題一轉:「你在A省的兩個月情況怎麼樣,剛才看你有些疲色,暑假在研究室順利嗎?」
裴忍:「還行,那邊到處都是沙子,不如跟你相處。」
裴氏在聯盟的地位非同一般,其中嫻熟的光波牽引更是從生活、航天、軍工各個方面有著巨大的影響。
上學期期末時裴忍跟紀玉霖透露過口風,說暑假要去A省兩個月。
A省沙漠地帶幅員遼闊,此地建立起了裴氏的科研王國,裴氏名下研發的技術數不勝數,光波牽引只是其中最特殊的一項。
裴忍長話短說,他不想跟紀玉霖說太複雜,但他做事一向很少隱瞞紀玉霖,因此不管做什麼事情多少都會對紀玉霖坦誠。
紀玉霖專注傾聽,他不是啞巴,遇到好奇的會向裴忍淺問兩句。
裴忍無奈:「剛做完手術就躺下來好好休息,別做好奇寶寶。」
紀玉霖的唇角始終揚起,朝裴忍點頭。
裴忍伸出手扶在紀玉霖肩膀,另一隻手托著他的腰扶他躺下。
兩人靠得近,裴忍沐浴後冰涼的水汽朝紀玉霖迎面直撲。
以致於他耳朵有點熱。
裴忍細看紀玉霖眉眼,手背一翻,指腹背面放在紀玉霖的眼瞼下碰了碰,眉毛微緊:
「好像發燒了,我叫個醫生過來看看。」
紀玉霖抓住裴忍的手,被對方碰過的眼瞼似乎沾了點異樣的氣息。
他暗暗深呼吸,沒有聞到裴忍的信息素鬆了口氣,搖頭。
「不用,我沒事。」
裴忍反握起紀玉霖的手腕,攏在掌心輕輕一掂:「瘦了。」
他們的相處總是這樣毫無邊界感,如果紀玉霖沒動手術,他一定還會默許自己貪戀這種親密的互動。
此刻一場腺體手術把他從貪戀的念想中打回現實。
他不著痕跡抽出被握的手,若無其事的開口:「等出院多吃點補回來就好。」
裴忍說:「下午還有點時間,你繼續睡覺。」
紀玉霖看他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忍不住問:「你呢?」
裴忍徑直走到病房內唯一的一張沙發上,修長矯健的身體往上一躺,手臂枕在腦後,側過臉望著紀玉霖:「我就在這休息。」
午後陰涼下來,窗外濃陰成群的樹叢被風吹得挲挲微響。
紀玉霖無言,他看裴忍已經閉起眼睛,而他也開始乏了,只好合上眼睫,放任自己入眠。
病床上的人呼吸放輕了,裴忍睜眼,特意又看了會兒紀玉霖,嘴角輕勾,繼續補充睡眠。
傍晚來臨前,剛醒不久的紀玉霖收到紀太太的信息。
紀太太晚點給他送家裡熬的湯,問他還想吃什麼東西,方便做完一起帶過去。
他捧著手機,很快聽到浴室沖水的聲音。
紀玉霖頭低頭回復,告訴紀太太裴忍在他身邊。
於是紀太太帶來的晚餐從單人份變成雙人份,裴忍擦著濕潤的短髮走出來,紀玉霖把他媽媽等會兒送餐的事告訴他。
裴忍笑意慵懶,靠在沙發上說:「在A省沒什麼胃口,很想念阿姨的廚藝。」
裴忍的視線沿病房環視一圈,落在紀玉霖臉上:「要不要給你換間更大的病房,正好我睡在另一間空的屋。」
紀玉霖睜大眼:「你……你要留在醫院?」
裴忍皺眉:「不然?」
他說:「你做手術沒告訴我,現在我回來了,留在醫院陪你不好麼。」
紀玉霖啞然。
他慢聲開口:「你回來了不去家裡看一下嗎?」
裴忍失笑:「去A省前就跟他們挑明了,」他走到紀玉霖面前坐下,「倒是你,本來我在A省難得有幾天假期,說回來看你,你卻在電話里含糊其辭推三阻四,為什麼不見我。」
紀玉霖心下暗驚。
他本來想借假期減少和裴忍相處的時間,電話里跟裴忍說話溫聲和氣的,沒想到還是被對方覺察到了。
紀玉霖垂下眼睫,溫潤清雅的眉眼從裴忍的角度來看似乎有些可憐。
他說:「做手術前醫生交代過最好不要胡思亂想,我……」
話音沒落,門外敲門聲響,紀太太拎著食盒到了。
兩人話題終止,安靜享用紀太太帶來的餐點。
裴忍在外話不多,對紀玉霖的親人卻是照顧周到,絲毫不會冷落長輩。
紀太太聽裴忍一邊吃一邊讚美她的廚藝,笑得神采煥發,越看越喜歡裴忍。
她暗暗嘆氣,目光從裴忍身上收回,看著自己的兒子心生惋惜。
如果裴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孩子,她一定會支持自家兒子跟裴忍試試。
可裴忍自身優越不說,他背後的裴氏是旁人不可企及的,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不管做什麼都註定不會平凡。
紀太太在醫院留不久就離開了,把空間留給年輕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