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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跪下來:「佟少爺,求您救我家少爺一命。」
林少爺沒出聲。
佟頌墨掩唇咳嗽兩聲:「你玩笑了,我也不過是個下人,哪來的本事救你家少爺。」
那林少爺臉色微微一變,緊接著狠狠一咬牙,屈辱的出聲道:「佟少爺,麻煩您。」
佟頌墨看著他,笑了笑:「林少爺千金之軀,我怎敢污了您的身?」
「……下午的事,是我嘴臭,」林少爺咬著牙恨恨說到,「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幫我接上……求您了。」
最後這三個字,倒讓佟頌墨有些好奇林少爺這到底是要接什麼東西了。
那小廝將蓋著林少爺的白布掀開一角,佟頌墨才看清楚要接的到底是什麼,登時一陣失語:「怎麼會……」
周翰初眉頭稍微一皺,捏住佟頌墨的肩膀往後一拉,讓他看得不那麼清楚一些。
文森特也開口道:「這船上,恐怕只有佟少爺有這樣的本事。」
「不過是丟了個東西而已,要保住命,文森特先生也能做到,」佟頌墨收回視線,情緒已恢復平靜,「至於接上……我也無能為力。」
佟頌墨已下定決心,說完便轉身進了房。那林少爺的小廝臉色一變,就要上前來攔,一隻手堪堪要夠上佟頌墨的衣角,卻被周翰初給一腳踹開了。
沒等任何人有動作,他便從懷裡掏出來一把槍,對準那小廝的腦袋,示意性的輕輕一敲,道:「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回吧。」
第二日一大早,聽了二福的八卦,佟頌墨才曉得昨兒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原來那林家少爺生性風流,在廬城本就是出了名的,只是他從前流連青樓戲館,惹的本就是風塵女子,無人說他什麼,奈何這回在船上十天半個月的,很是寂寞,竟和一個已為人婦的良家女子搞到了一起。
昨兒個晚上,林少爺和那女子私會,女子的丈夫竟闖入現場捉姦,一男一女當場被抓獲,光著屁股跑出船艙不說,還被那女子的丈夫氣怒之下直接揮劍剁了林少爺的作案工具,這臉丟大發了倒是沒什麼,可不能毀了下半輩子的幸福,故此林少爺急著尋人來救命,奈何文森特根本不敢操刀,這才想起佟頌墨能接斷指,便一定能接其他地方,特地遣人來請佟頌墨,還親自到門口受了一番屈辱。
那勞什玩意兒丟了,還在下午自己剛剛看不起的人面前用了「求」字,臉可真是丟大發了。
「林少爺算是恨上您了,」二福說,「佟少爺,昨兒個那東西……當真接不了嗎?」
佟頌墨剝了顆葵花籽放到舌上,語氣平淡:「接倒是接得上,只是接上後恐怕他也不能如以前一樣想把玩誰就把玩誰了……單純只是我不想接而已。」
他抬了抬眼皮子,道:「你看我像那種以德報怨之人麼?」
二福默默咽了口唾沫,說:「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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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嗎
有人在看嗎
有人在看嗎?
第10章 非議
廬城的空氣是濕潤的。這一點與北平截然不同。
往年的這個時候,北平早已積了厚厚的好幾層雪,可廬城沒有,昨夜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之後,今日又被高懸起來的太陽給曬乾了滿地的濕,有梅花飄零而落,香味鑽入鼻翼,遙遙望去,港口的打鐵鋪、糕點鋪子全都已經開了門,一天的忙碌又從此刻開始了。
抵達廬城,已是半月之後,在船上晃悠了那麼久,踩在有實感的地面上,佟頌墨仍然覺得身體有些晃似的,站了好久他才穩住。
若不是那林少爺中途下了船去求醫,耽擱了一些時辰,恐怕他們還會到得更早一些。
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早已停在港口,興許是因為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周翰初換上了軍裝。
這也是佟頌墨第一次見他穿軍裝——本就挺拔的身形被挺括的軍裝勾勒襯托得更加氣勢十足,稜角分明的五官被軍帽蓋住,反而多了幾分凌厲的帥氣,佟頌墨在他身上定了定神,直到二福說話才緩過來。
「直接回府麼?」二福問道。
「嗯。」
「那佟少爺……」
這幾日佟頌墨和二福已經很熟了,所以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看了佟頌墨一眼。
周翰初坐上車,一隻手輕敲著自己的大腿根部,問道:「燕喜樓修好了?」
司機答道:「回將軍的話,還差點收尾工作。」
周翰初敲的頻率加快了些,在這沉悶之中,二福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司機更是連踩油門都不敢。
終於,周翰初說話了:「先一起回將軍府。」
說完抬了抬眼皮子,道:「還不開車,在等什麼?」
司機終於一腳轟下了油門,佟頌墨猝不及防的拉住了一旁的把手。
周翰初又道:「開慢點。」
司機汗顏的應了聲,又把速度調慢了些。
二福坐在前排,眼觀鼻鼻觀心,從頭到尾都沒怎麼開口說話。
佟頌墨也不說話,他通過黑色的車窗觀察外面的街景——廬城的繁華與北平城差不了多少,可街道卻是天差地別。北平城的街道小巷都是筆直的,就是亂走也能把一條路給走通,廬城卻不一樣,這裡的街道彎彎曲曲,像羊腸一般,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拐,沒多久就有些把他給拐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