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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謝易臻去世的真相竟然被謝府所遮掩,沒人站出來道一句實話。
至於周翰初和佟頌墨,自然也不敢大大方方的站出來說「人就是我殺的」。
如今源系亂成一鍋粥,衡系趁亂打劫,肆意侵襲源系所占領的城池,迫使諸多百姓再次顛沛流離、民不聊生。
在佟頌墨昏迷的期間,周翰初收到了衡系的來信,讓他回廬城繼續任職。
佟頌墨睜開眼,看到周翰初正在燒那封信,火舌將那些瑣碎的字眼瞬間吞噬,周翰初神色冷漠,似乎沒有任何不舍。
「你在燒什麼?」佟頌墨沙啞的聲音響起來。
周翰初聽到他說話,立馬站起身:「醒了?」然後是端水餵水,伺候得無微不至。
佟頌墨被他扶起來半坐,喝完一口水後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看得到嗎?」周翰初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幾下。
「嗯。」佟頌墨點點頭,「稍微有一點模糊,但問題不大。」
「那就好。」
「那姑娘到底是誰?」佟頌墨喝完一整杯水後,才開始盤問周翰初,「是你在這兒埋下的暗線?還是……」
「是余青舞廳的一個姑娘。」周翰初解釋道,「她與余青關係好,余青詐死後多次上門來找我,問過我余青的情況。我不堪其擾,便告訴她真相,她一直找我要地址,為了余青的安全,我便一直都沒說。她當時沒說什麼,後來隔了許久又來找我,說想幫我做事。」
「我這兒都是大老爺們幹事,哪有嬌滴滴的姑娘,思來想去,就把她安排到了謝易臻的身邊。本以為她不會樂意,沒曾想這事兒當真被她做成了,她當真留在了謝易臻的身邊,此次還幫了這麼大的一個忙。」
「所以你早知道她會幫我們?」佟頌墨問他。
「本來不覺得她能幫得上忙。」周翰初道,「沒想到她膽子也挺大的,竟真的開了槍。」
「那余青的地址如今你可告訴她了?」佟頌墨問道。
「說了。她計劃今晚便出發。」周翰初摸摸他的額頭,仍有些發燙,「你一醒來就在問別的姑娘,怎麼也不問問我的傷勢如何?」
佟頌墨這才想起周翰初為了護著自己,身上可是中了不少的子彈,剎時臉色一變,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周翰初護住自己的胸口:「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是想幹什麼?」
佟頌墨身上的血一下子衝上了臉,他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你瞎想些什麼!我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
「放心吧,小事。」周翰初調侃道,「若你此刻想做點其他的什麼,我也是能夠奉陪的。」
佟頌墨的臉更紅了,掀開被子就打算下床——結果他雙腿剛一放到地上,便發覺自己兩腿無力,就好似徹底失了知覺一般,整個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佟佟!」周翰初嚇得失了魂,立馬將他給摟住了。
第135章 一封信
與佟頌墨預料的毫無差別,繼他的雙眼模糊、視物困難之後,毒性的後遺症已經延伸到了他的雙腿之上,如今他已經沒辦法站起來了。
周翰初嚇得不行,佟頌墨卻冷靜極了。被周翰初扶起來後,他甚至開口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裡?」
「聯合會。」周翰初道,「杜衡的人在接應我們,當時就把我們接到了聯合會來。」
「哦。」佟頌墨點點頭,「那你去幫我借個輪椅來。」
「……輪椅?」
「杜衡的。」佟頌墨道,「他那雙腿長年累月如此,想來不只有一個輪椅,應該是有備用的。」
周翰初哭笑不得:「你倒是淡定得很。」
「知道病因,自然沒什麼好恐慌的。」佟頌墨嘆了口氣,說,「只是又要麻煩你了。」
「你我之間,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佟頌墨感覺到自己嘴上輕飄飄的落下一個吻,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紅暈飛上耳梢,佟頌墨摸了摸周翰初的腦袋:「周翰初,謝謝你。」他鄭重其事的道謝,倒讓周翰初有些不知所措。
「謝什麼?」
「謝謝你等了我那麼久。」佟頌墨說。
周翰初摸著他的後腦勺,很久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這大抵是世界上最妙的一句話了,他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他的知曉,等到了他的回應。美夢成真不過如此。
「我去找杜衡拿輪椅。」周翰初說,「你好好的。」
周翰初推佟頌墨下樓,佟頌墨才發現聯合會裡面的氣氛有些鄭重,就連布置都變了一番。
到處都掛上了白布,進門正對著的位置擺放著張如是的照片,上面還放了些精緻的點心。
佟頌墨有些恍惚,待他緩過神來時,已經到了張如是的照片前。那是一張風華正茂的照片——與佟頌墨印象里的張如是完全不一樣。她穿著學生裝,剪著妹妹頭,笑起來時青春洋溢,眼神里滿是活力。
「那是如是和我們一起留洋時拍的。」杜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和如是是在留洋時認識的,那時候她和現在可不一樣,本是嬌貴的千金大小姐,家裡人都希望她能嫁個洋人,留在國外。結果她義無反顧的回了國,還跟我們一起辦起聯合會。」
「最開始我一直以為她喜歡的是頌定,」杜衡苦笑一聲,「萬沒想到竟栽在了謝易臻的手裡,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