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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頌墨知道蘇謹以的家底同樣雄厚,所以二福知道,也並不奇怪。
「你認識?」佟頌墨問他。
「打過幾次交道,」二福說,「蘇家老爺是中醫發家,前些年疫病期間,廬城還是靠蘇家老爺的方子才勉強熬過去的。為此蘇家還頗得廬城的百姓們愛戴。」
佟頌墨這便有些好奇了,何故這蘇家靠中醫發家,蘇謹以卻學了金融。當初他轉專業時詢問蘇謹以可要一起轉,卻被蘇謹以嚴詞拒絕了,說是這輩子都不碰醫。
福特駛過熙攘的街道,進入南城的地界,最後在一戶大宅子外停下。是純中式的住宅,足以見得蘇家的人還是比較傳統的。
二福吩咐人去叩門,佟頌墨則下車等在了門口。
不一會兒有個小廝來開門了,見到是陌生人的面孔,便皺了皺眉問他是誰,佟頌墨答了自己的身份,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聽到裡面似有步履匆匆。
緊接著門推開了,蘇謹以以一個熱情的懷抱擁住了他。
「頌墨!你怎麼突然來了廬城?」
「說來話長。」佟頌墨嘆了口氣,道,「進去聊?」
蘇謹以點了點頭,視線往外一掃,看到那身份十分明顯的車牌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兩人一路往裡走,二福便隔著一段距離跟著。
「你怎麼會坐將軍府的車過來?同他有什麼交情?」蘇謹以道,「說來這周翰初最近倒是鬧出了很大一樁風流韻事,說他去北平公幹回來,竟帶了個男人回來。」
佟頌墨表情不由得微微一變。
蘇謹以沒注意到他的神色,繼續說道:「要說這周翰初,在我們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怎知原來是好男色那一口,還聽說他可是荒唐得花了千兩黃金買下了那個男人,還為他新起了一座燕喜樓要金屋藏嬌呢——對了,聽說那男人長得妖異,生了一雙藍瞳……」話說到這裡,蘇謹以說得興奮了,與佟頌墨對視一眼,表情突然僵住了。
佟頌墨眨了眨自己的一雙藍瞳,苦笑一聲:「是我。」
「這……」蘇謹以臉露震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謹以推門而入,將二福攔在了外面。
這應當是蘇謹以的書房,佟頌墨在一側坐下,道:「你聽的這些流言蜚語都是事實。」
「怎麼可能?」蘇謹以道,「頌墨,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更何況你佟家在北平也是名門貴胄,怎可能……」
佟頌墨尋到了一個可以全身心信任之人,終於把這段時日自己所遭受的事情全都一併吐出,說到最後,那蘇謹以臉色已是哀痛十分:「你竟一回國就遇到了這樣的事,而我全然不知。」
「這與你無干。」佟頌墨搖頭道。
「只是沒想到周翰初平日裡看上去是個為民做事的好將軍,原來私底下竟然也……」蘇謹以搖頭道,「你可需要我幫忙將你贖出?只是需要些時日,畢竟千兩黃金,也確實不是個小數目。」
「錢不錢的,問題倒不大,只怕周翰初不會輕易放人,」佟頌墨垂下眉,聲音也壓低了一些,「我總覺得,我身上應當是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並且我想,我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只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多言。」
「難不成就讓我看你在水深火熱之中?」蘇謹以苦笑道,「我不知道是你的情況下,都把這謠言聽了千百遍了……」
「這些都不重要,」佟頌墨搖頭道,「我來找你,是有一事想求你幫忙。」
「何事?你儘管說。」
「一來,是我想知道那紅公館館主趙仁厚與我父親佟世禮之間到底有什麼勾當,查清楚我佟家滅門的真相,二來……」佟頌墨沖蘇謹以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耳過來,「我佟家,其實不止我一人還活著。」
蘇謹以瞪大了眼睛:「還有誰?」
佟頌墨道:「彼時你我一同回國,我在北平下船當晚趕回佟家,本來同雙親以及大哥、二姐一同歡度年關,不想卻沒有第一時間見到我二姐,一問我大哥才曉得她認識了一個家裡同樣是做生意的少爺,因為父親不同意,鬧得很兇,當晚出去私會對方。還沒等到她回來,我佟家便慘遭滅門了。」
「所以你二姐還活著?」蘇謹以確認道。
「是。」佟頌墨點頭,「只是不曉得她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我不敢去查,唯恐暴露了她還活著的消息,打草驚蛇。所以只好麻煩你一下。」
「你放心,我絕不負所托,找到你二姐的消息。」蘇謹以立刻道,「她閨名是?」
「佟頌雲。」
兩人又故作輕鬆的放大聲音寒暄了好一陣,讓外面的二福聽個清楚明白。
雖然周翰初並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既然讓二福跟在身邊,想來肯定是有作用的。二福畢竟是周翰初的人,佟頌墨不可能完全信任對方。
他只知道二福會保自己的性命。畢竟自己身上還有周翰初需要的東西。
等到半下午了,佟頌墨也要告別了,蘇謹以很是遺憾:「你當真不需要我去籌錢嗎?我見你被如此屈辱的鎖在那燕喜樓,心裡真不是滋味。」
佟頌墨搖搖頭:「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蘇謹以只好心中惴惴,目送將軍府的車駛離此處了。
從頭到尾,二福倒是表現得很自然,仿佛確實沒聽到蘇謹以和佟頌墨的任何談話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