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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翰初微微頷首,道:「以你的能力,邁上道是遲早的事兒。」
「借你吉言。」佟頌墨將書收好,問他,「這麼晚了,周將軍還不回?」
「咳——」周翰初輕輕咳嗽,眼神不自覺的轉了一圈,然後道,「我那邊的床壞了,睡著不舒服,不若今晚……」
佟頌墨淡定的擋回去:「你睡我這床。」
周翰初眼神一亮,還沒來得及激動,佟頌墨又道:「我去睡你那張爛床便是。」
周翰初:「……」
「算了。」周翰初鎩羽而歸,長嘆一聲,「還是讓我來遭受這痛苦吧。」
佟頌墨轉過身假裝收拾筆,實則是擋住了眼神中一絲得逞的笑意。
「那我先過去了。」
夜幕降臨,外面已是一片黢黑。佟頌墨沒再挽留,只是周翰初一步三回頭的去了隔壁。
二福在門口候著,玩笑他:「將軍又失敗了?」
「失敗什麼?」周翰初死鴨子嘴硬道,「我是不習慣兩人擠一張床!一個人睡多舒坦啊。」
「是是是。」二福笑道,「可老婆孩子熱炕頭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周翰初冷睨他一眼:「你最近是飄了,不然我給你找一門親事,讓你體會一下何謂老婆孩子熱炕頭?」
「將軍我錯了,您可饒了我吧。」二福立馬拱手求饒道,「我對這事兒沒興趣,您又不是不知道……」
周翰初沒搭理他,兀自進了房間裡。
二福一隻手把著門,問道:「那佟少爺,您的門,我就給關上了?」
佟頌墨「嗯」了一聲。
周翰初的聲音從隔壁傳過來:「你有什麼事兒,喊一聲就是。」
佟頌墨心道「能有什麼事兒」,腔都沒開。
二福眼觀鼻鼻觀心的回他家將軍:「佟少爺點了點頭!」
佟頌墨:「……」
時辰鐘響起來時,周翰初仍沒睡。
隔壁倒沒什麼動靜了。
燕喜樓的所有燈都暗下去,周翰初把窗戶打開,抽了根煙。味道隨著風往外飄,不遠處佟頌墨開春時種下的白蘭花香隱隱飄過來,沁人心脾。
他抽完煙了,才把窗戶合攏,掀開了被子,正要躺下,突然聽到牆上有了動靜,幾乎是瞬間他坐了起來,警惕也提高。
有人在隔壁敲牆,一聲接著一聲,如擂鼓一般。
周翰初甚至沒來得及多想,身體的反應就先于思緒,他一腳踹開了隔壁的門衝進去。
佟頌墨趴在地上,一隻手搭在牆上拼命地敲著,嘴裡不住地喊著「周翰初」這三個字。周翰初被嚇得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慌了起來,連忙蹲下去將佟頌墨半摟起來:「頌墨?怎麼了?」
佟頌墨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他緊緊抓住周翰初的衣角,手背青筋暴起,那雙藍瞳更是灰暗到了極致。
「來人!」周翰初冷著臉迅速沖外面吼道,「快他媽來人!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燕喜樓很快又亮起來,無數人披著衣服匆忙往這邊趕來,因為突如其來的光亮,佟頌墨將腦袋埋進周翰初的懷裡,聞到一股很淡的菸草味,夾雜著白蘭花的花香。
「叫大夫!」周翰初吼道,「快!」
二福披著衣服急匆匆的往外頭去了。
周翰初看上去有些六神無主,低聲問道:「頌墨,哪裡不舒服?」
佟頌墨揪著周翰初的衣角,好幾次努力的想要說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周翰初緊緊地抱著他:「你說,我聽著。」他說完,把耳朵湊的更近了一些。
「藥……」佟頌墨用虛弱到極致的聲音說到,「藥……」
「張……如……」
周翰初猛地一下反應過來。
他飛快的抬起頭,吼道:「二福!回來!」
二福那頭剛剛走了沒幾步,一聽這話立馬又飛快的往回趕,滿頭大汗的問道:「爺……怎麼了?」
「去,把藥拿來!」
「什麼藥?」
「張如是的那藥!」周翰初捏緊了佟頌墨的胳膊,力度大得在他的胳膊上掐出一片青紫來,「趕緊的!」
二福這才反應過來,急匆匆的往將軍府去。
第27章 翰初哥
當初張如是說的是每月必吃一次藥粒,可這小半年的時間,佟頌墨從未犯過這毛病,所以他們倆都忘了還有這一說。
二福以最快的速度拿來了藥瓶,周翰初捏著藥粒往佟頌墨嘴裡塞,可這時候佟頌墨已經痛得暈了過去,不省人事,根本沒辦法配合他的動作,舌頭抵住嘴唇,藥如何也餵不進去。
周翰初只考慮了一瞬,便低下頭,將藥塞進了自己嘴裡。
「將軍——」
「將軍不可……」
一旁眾人立馬驚呼。
二福忙擺了擺手:「你們都先出去。」不由分說的將人都攔在了外面。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周翰初的嘴唇封住佟頌墨的——他的嘴唇一片冰涼,甚至乾澀起皮,舌頭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敲開了佟頌墨的牙關,周翰初終於把那一粒藥成功的送入了佟頌墨的嘴裡,同時那苦澀的味道也在他的舌尖泛開來。
估計藥效也要減半。
但是藥總算是餵了進去了。
佟頌墨冰冷的身體開始逐漸回溫,不自覺顫抖的動作也緩下來。周翰初抱著人放到床上去,錦被擋住他的身體,冷著臉道:「你休書一封,去問張如是要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