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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我要做什麼?」
佟頌墨眼前的光線逐漸亮起來,畫面也變得清晰了。眼神陡然聚焦,倒讓張如是愣了一瞬,眉梢微挑,湊近來仔細瞧他。
一股濃香襲來,佟頌墨皺眉往後退了兩步,道:「張小姐抓我幹什麼?」
「老朋友來了,自然得問候您一聲。」張如是捂唇輕笑,大紅色的指甲油更加襯得她膚色白皙,眉眼如月。
「我和張小姐似乎不太熟。」佟頌墨面無表情的說到,「嚴格說來,還是敵人的關係。」
「那是你還不太了解我。」張如是一隻手勾住佟頌墨的下巴往上挑了挑,然後迅速的收了回去,笑道,「了解我之後,你就不會這樣講了。畢竟……頌定曾經也是我的裙下之臣。」
佟頌墨眼神一震:「什麼意思?」
「你不曉得我差點做了你的嫂子嗎?」張如是挑了挑眉,笑道,「風流韻事,還是不多提了。我是要帶你去見你的另外一個老朋友。佟少爺,這邊請。」
張如是說著伸出手去輕輕一碰,佟頌墨身後的那面牆竟是一扇門,開了。
佟頌墨往裡頭望去,與一個熟人四目相對。
第108章 組織
杜衡的狀態並不太好,他比佟頌墨初見時要消瘦不少,如同一具骷髏架子般躺在床上,瘦得雙眼突出,哪還有從前半分的淡然。不過他看上去情緒還算穩定,見到佟頌墨只是微微頷首。
佟頌墨眼露詫異:「杜局長,你……」
杜衡掩唇咳嗽兩聲,兩頰驟然湧起潮紅,同時他穿著的白色衣物之上也被點點血跡滲透,狼狽得很。
「很意外?」杜衡苦笑一聲,道,「我受制於謝易臻,如今連逃都是奢望。」
佟頌墨臉色冷了幾分,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張如是,道:「張小姐只是為了帶我來看杜局長的慘狀?」
張如是靠著門,聞言輕輕的勾了勾嘴角,抬起手來,明滅間嘴角叼著的那支女士香菸已經點燃。她語氣平淡道:「佟少爺似乎非常肯定我就是謝易臻的人。」
佟頌墨腦海中便閃過了一個可能性。
杜衡緊接著說的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不知道曉曉可有與你說過信是怎麼帶出來的?」
佟頌墨「嗯」了一聲:「你們在謝易臻身邊安插了一個暗線。」
佟頌墨說完看了一眼張如是。
杜衡笑了笑:「說起來,如是和頌定的關係從前還很不錯,險些就成了親。」
張如是吐了口煙,白眼往杜衡身上一掃,無奈道:「陳年往事,莫要再提。他與我不過是為事所推,實則並無感情。」
杜衡又咳嗽了好幾聲,才緩慢說道:「我眼下離不開謝易臻的可控範圍,若是跑了,反而暴露如是。只好把你請到這裡來聊上幾句。」
佟頌墨這才反應過來,要抓他的不是謝易臻,而是杜衡,未免皺了皺眉頭:「杜局長請講。」
「我想同你做一個交易。」杜衡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道,「當然,準確來說,這筆交易是由如是來跟你做。」
張如是手裡頭那支煙已經抽到盡頭,此刻總算滅了那點星火,將煙扔進一旁的菸灰缸里,淡淡道:「佟少爺,請吧。」
佟頌墨跟著張如是從房間裡出來,往自己藏身的房間裡去。
張如是邊走邊道:「謝易臻隨時都可能回來,我們不能在那裡待太長的時間。」
佟頌墨意外的挑了挑眉,道:「你大可帶杜衡離開此處,我相信謝易臻身邊的暗線應該不止你一個。」
張如是的步伐微妙的亂了一瞬,她又抽出來一支煙叼在嘴裡,只是遲遲沒有點燃。
待到走進房間裡,她才平靜的說到:「我相信佟少爺與我有同樣的感受,有時候走不了,不是因為走不了,而是因為不想走。」張如是說完側過頭往旁看去,眼神有片刻的茫然。
佟頌墨看到那裡放著一把槍,一把非常老式的手槍,估計早就被淘汰沒用了。但不知道張如是為何會掛在那裡。
「家國和愛恨,兒女情長與救世英雄,換做是佟先生,會如何選擇?」張如是問道。
佟頌墨沒有回答,張如是也順勢轉了話題:「佟少爺和周將軍如今之所以被牽制,無非是因為日本人用了毒氣,但毒氣在國際公約法上是被明令禁止的,只要拿到了他們使用毒氣的證據並公布於天下,他們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到時候不用你們去求援軍,就會有大量的洋人對他們口誅筆伐,他們可以不在乎國人的眼光,卻不可能不在乎那些洋人的眼光。」
「到時候,他們不敢再使用毒氣,毒氣難題自然迎刃而解,」張如是道,「周將軍也自然有了上陣退衡軍的底氣。」
「你要什麼?」佟頌墨直接問道。
「銅台,」張如是道,「除了銅台,你身上還有別的什麼我所求的嗎?」
雖然早已料到,但親耳從張如是口中聽到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除了給你日本人毒氣計劃的證據,我還可以保你和周翰初二人無憂,」張如是道,「當然,前提是周翰初放棄眼下他所擁有的一切。」
佟頌墨的手指又控制不住的開始摳自己掌心,眉頭緊皺,思索萬千。
他在想最優解,可眼下張如是卻根本不給他機會想:「我的時間不多,佟少爺好好思考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