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你笑起來好看。」
周翰初不吝於自己對他容貌的誇讚,只因為剛剛那一瞬間他的確被驚艷住了。
佟頌墨也愣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的收回視線,直往前沖。
周翰初連忙跟上:「有車不坐,非要走路幹什麼?」
「周將軍的車我可坐不起,」佟頌墨又開始陰陽怪氣的說到,「指不定哪一屁股沒坐對,就要被您給訛點銀錢過去,我身無分文,可出不起這錢。」
「你這話,」周翰初頭疼的說道,「千兩黃金我都出了,還能訛你那點錢?」
「要錢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你拿去也行。」佟頌墨停下來,定定的看他一眼,眼神里閃爍著倔強的意味。
周翰初與他四目相對。
兩人就這麼在街邊上停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最後是周翰初長長的嘆了口氣,認了輸:「成,我錯了。可以了吧?」
佟頌墨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周將軍何錯之有,錯都是他人的。」
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再邁幾步於周翰初來說也無妨了,於是他果斷的追上去,邊追邊道:「成澤金和趙仁厚兩人之事,我絕無利用你之意,都是正好趕上了,順手而已。我也沒想過要把你牽扯進來。那一日就算你不去殺趙仁厚,我也會動手,不然我跑到那地方去幹什麼?」
「趙仁厚此人,我留不得。就沖他要在我廬城的地界賣麻粉,我都容忍不得。」
在廬城待著的這小半年,其實佟頌墨也看出來了,周翰初絕非是什麼心眼壞的人。
廬城在他的統治之下,秩序井然,百姓也安居樂業,仿佛是獨立於亂世的一片世外桃源,就連廬城的租界都和平極了,這麼久從未見過那裡頭的外國人有太多的特權。
所以周翰初說這話,佟頌墨已信了七八分。
不過他沒那麼容易就原諒了,於是冷著臉仍沒搭腔。
「我發誓,」周翰初繼續說道,「以後再碰上這種事,我絕不瞞你。」
佟頌墨停下來,臉色已緩和不少,只是仍然陰陽怪氣的說到:「周將軍大可不必,我既非你親眷,也非你心腹,有什麼大事,不必說與我聽。」
「那可不行,」周翰初挨近他,肩膀輕撞了撞他的肩膀,半是調笑的說到,「你是將軍夫人,知曉這些事是應當的。以後說不定還要受別人的請求要吹我的枕邊風,哪能不知道你相公我的這些大事兒呢。」
這人得了便宜就賣乖的本性算是被佟頌墨看透了,而他偏偏又不擅於情愛之事,還真被周翰初說得心頭不好意思,橫眉豎目的就瞪過去:「在街上呢,休要孟浪。」
周翰初一隻手勾住他的肩膀,湊近他耳側壓低聲音:「那豈不是到了將軍府里,就可以孟浪了?」
「你——」佟頌墨推搡他一下,沒能推動,已是紅到了耳垂去。
走著走著,燕喜樓竟然也就到了,佟頌墨乾脆抬腳就是狠狠一踩。
「嘶!」周翰初疼得一翻白眼,就去抱住自己的那隻傷腳,叫得如同殺豬,「佟頌墨,你謀殺親夫嗎?」
緩過來一看,佟頌墨早就加快步子往燕喜樓裡頭去了。
後面的二福也把車停下來:「將軍,您今晚歇哪兒?」
「就歇燕喜樓吧。」周翰初說。
第26章 發作
說是歇燕喜樓,實則周翰初到現在為止,對佟頌墨做過最過分的事兒,便是摟摟他的肩膀,拉拉他的小手,連一親芳澤都沒做到,要歇也只能歇佟頌墨旁邊那間臥房。
這地方幾乎成了周翰初的第二個家了。
當然,他自己是更想搬到佟頌墨那間房裡去的,只可惜佟頌墨不肯。
甭提周翰初到底是不是個正人君子,可至少表面上——在佟頌墨面前,他是的。
這一點,也是讓佟頌墨一再對周翰初改觀的原因。
最開始被擺到拍賣場上,佟頌墨甚至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若是當真被賣到一個看中他身體的人手裡,他寧可一死也絕不屈服——甚至最開始他也想過,說不定周翰初把他帶回廬城後,便會為所欲為,那他就在身上揣一把小刀,大不了殺了周翰初,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只是,周翰初一直都沒做什麼,非但沒有做什麼,還算是幫他報了一家的仇,甚至讓他可以實現自己的想法,開了一家醫館。
想到這,佟頌墨就更沒什麼好氣的了。
周翰初將東西放下,書一排排整齊碼好,問道:「你這些都是醫書?」
「嗯。」佟頌墨點頭,「西醫學了不少,中醫卻全忘了個乾淨,我得抓緊時間補習一下,免得真有人要我醫治時露了怯。」
「你如何會想到中西醫結合?」周翰初問他。
「沒出國之前,一次偶然我發現了一本古籍,」佟頌墨抬起眼正視周翰初,「裡面記載了古代中國外科手術的一些典型案例,尤其是眼科相關的外科手術發展極好。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外科是由國外最先有的,直到那一次我才發現,原來早在我國很早以前就已經有了所謂的外科,只是後來隨著中醫內調的發展,外科逐漸被人給忘在了九霄雲外。」
「我自小就對醫術感興趣,自那以後心裡就萌生了要將中醫外科撿起來的想法,可國內尋不到名師,就跟我哥提了一句,去留了洋,從國外的外科裡面汲取一些知識,自己來復原中醫外科。我留洋時主修外科,輔修五官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五官科更適合我一些,」佟頌墨苦笑一聲,「不過可惜,現在連道都還沒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