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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黃都統怕有什麼把柄落在我手裡頭?」周翰初掃他一眼,步步緊逼。
要麼都說這黃厚今為人圓滑,見周翰初是個硬茬子,也就不跟他硬碰硬了,立馬就轉了話鋒:「別的人自然是要多加防範,但周將軍自己的地盤,斷然不會做出什麼事來。放人吧。」
黃厚今說著先走在了前面,為三人引路,還邊開口問道:「想必這位,就是佟家三少爺了?」
佟頌墨禮貌的沖他點了點頭。
黃厚今那雙眼在佟頌墨的藍瞳上只停留了一瞬,很快就挪開了:「久聞佟少爺大名,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過譽。」佟頌墨和周翰初一樣,懶得同他說場面話,故此只是冷淡的敷衍過去。
黃厚今一連碰了兩個硬釘子,一時間也沒再多理會佟頌墨,而是去同周翰初你來我往了。
進了廳堂里,才見觥籌交錯,燈紅酒綠。
黃厚今這廝一切用的都是西方人的東西,紅酒滿地,絲竹不絕,頗有點上流社會的意思。但佟頌墨還是喜歡中國人的聚會方式,比這樣的生日宴會不知自在多少。
他隨意尋了一個角落坐下。
沒過多時,看到了一個熟人,對方跟其他人打過招呼,也趕忙來尋他了。
「頌墨!」蘇謹以加快步伐小跑過來,皮鞋前腳踩了後跟,險些沒摔上一跤,佟頌墨連忙起身扶住他,蘇謹以便整個人摔進他的懷裡。
佟頌墨被強大的后座力往後一推,整個人被衝到了牆上。
「哎唷,」蘇謹以怪叫一聲,站穩了才直起身子,「牽連你了。」
佟頌墨露出今日的第一個笑容來:「你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平地走路都能摔跤。」
「這不是見著你激動嗎,」蘇謹以說,「我早聽他們說黃都統邀了你,但以為你不會參加,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人家邀我,想來不會只是讓我過來看上一眼,」佟頌墨解釋道,「多半是有什麼事。我有些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你沒聽過?」蘇謹以問他,「黃厚今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你可得小心些。」
「嗯。」佟頌墨接過蘇謹以遞過來的紅酒飲了一口,味道一般,但據說是好酒。
他抬起眼往遠處看,正好對上周翰初的視線,對方眼神有幾分陰翳,不知道又是被誰給招惹了,看上去心情很是不爽的樣子。
蘇謹以本來背對著那個方向,此刻止不住的往後看:「是我錯覺麼,我怎麼覺得背後有一道視線望著我,感覺像要殺了我似的。」
「你感覺錯了吧。」佟頌墨將他糊弄過去。
「哦!」蘇謹以點點頭,「我聽說,今晚來的各國公使可不少,你說,那黃厚今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佟頌墨這話剛落了尾聲,大廳的燈便滅了一半,本來嘈雜熱鬧的地方瞬間安靜下去,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唯一一束燈光所照亮的位置。
緊接著是一陣流暢的鋼琴聲,如汩汩清泉般流入眾人的耳中。
有個穿著西式深藍色長裙的女子在彈琴,黑色的手套遮住削蔥般的修長十指,音樂聲就從十指下傾瀉而出。
第31章 可以一試
「那位就是新都統的獨女吧?」
「聽說年齡雖然不大,名聲卻很大。」
「名聲有多大?能有那位大嗎?」
討論的一群人將目光往這頭落,佟頌墨倒也沒杵,而是迎著視線望上去,反倒讓那群人立刻心虛的收回了視線。
「說起黃厚今的這位獨女,聽說還有一樁奇聞異事,」蘇謹以壓低聲音,腦袋幾乎挨著佟頌墨的腦袋介紹道,「說有一個法國人追她,鮮花送得家中都放不下,可她如何也不肯,那位黃都統也不肯,最後你猜是怎麼解決的。」
佟頌墨沒說話。
蘇謹以習慣了佟頌墨這種表達方式——他心裡雖然好奇,但面上一直是不動聲色的, 所以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那位黃都統也是個奇人,搞了個什麼比武招親,要找那種才貌雙絕的,最主要還要會對詩,那人一個外國人,如何會寫詩,這不就知難而退了?說來那首詩是黃都統自己寫的,到如今都還沒人對上。」
佟頌墨剛要問他那句詩是什麼,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撈了一下,整個人猛地往左側一栽,進了另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周翰初摟著他肩膀問:「聊什麼需要靠那麼近?」
蘇謹以這應該算是第一次和周翰初正面交鋒,笑嘻嘻道:「久仰周將軍大名,今日總算見到了。」
周翰初瞄他一眼,說:「我和你爹見得也不少。」
蘇謹以撓撓後腦勺:「我們家本來就還是我爹在管家嘛。」
「知道就好。」那語氣,活像是蘇謹以現在沒管家就沒資格跟他說話似的,莫名透露出一股子敵意。
佟頌墨掙扎了一下想從他懷裡溜出去,不想力氣根本抵不住對方的,沒能如願。
只能擰著眉頭道:「你幹什麼?」
「沒什麼,」周翰初摟得更緊了些,「讓某些人清楚自己的身份。」
蘇謹以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忙重重的咳嗽兩聲,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和頌墨就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周將軍可千萬不要誤會。」
周翰初只回以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