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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妗妗忙迎上去:「嬸子您好,您想看病吶?先在咱這掛個號!」
「搞號?」那嬸子臉色一僵,「哎唷,還要掛號吶?這麼麻煩?」
柳妗妗解釋道:「咱這的規矩就是得掛號排隊,挨著順序來也是一種公平嘛。」
那老嬸子看上去猶猶豫豫的,直到旁邊突然有人攘了她一把,說:「你急什麼!再等叔真正徹底根治了再來看也不遲,反正都瞎了那麼久了!」
「你說誰瞎呢!我家仔就是離遠了看清楚東西罷了!」老嬸子瞪他一眼,心裡卻已是做了決定,「那成,姑娘,我且再等等啊,再看看情況……」
「哎你——」
柳妗妗沒拉住對方,老嬸子一下子退到人群後去了,這回沒人再上前問。
雖說看熱鬧的不少,可真的要看病的人卻很少。
柳妗妗心中鬱結:「掛個號不是正常程序嗎?」
佟頌墨倒是不急,還寬慰她道:「萬事開頭難,莫要泄氣。」
柳妗妗長嘆一口氣:「佟老闆,我發現你的心態倒是挺好的。」
佟頌墨沒吭聲,提著雞蛋往裡頭去了。
第29章 准夫人
晚上佟頌墨吃的是全蛋宴,煎蛋、炒蛋、蒸蛋……各種蛋的做法全都來了一圈,佟頌墨也不膩歪,一口一口的,斯文地吃進肚子裡。
倘若吃到一半時周翰初沒來,他應該會吃得更開心些。
周翰初先是掃了一眼滿桌子的菜餚,緊接著坐下來舀了一口雞蛋羹送入嘴裡,砸吧兩口道:「味道沒覺得和其他雞蛋有什麼不同。」
佟頌墨斜他一眼,沒說話。
「就非得要今天一頓把它吃完?」周翰初擱了筷子,雙手抱胸,問道,「雞蛋放那兒十天半個月的,也壞不了。」
「……意義不同。」佟頌墨解釋道,「這是至正堂開張後頭回收到的謝禮。」
周翰初看著他,眼神里的情緒逐漸變得柔軟起來。
佟頌墨一口一口往嘴裡送著,周翰初突然笑了笑,說:「你確實一點沒變。」那眼神像是陷入到什麼回憶裡面,佟頌墨總覺得那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一個很遙遠的人。
佟頌墨擰起眉頭:「什麼?」
「沒什麼。」周翰初醒了神,垂下眼瞼擋住情緒,這才繼續道,「說你身上全是刺兒,裡面卻軟乎得輕輕一摁就能摁下去一個小坑兒。」
明明這話周翰初沒什麼曖昧的意思,但不知為何聽到耳里,卻總覺得有些過於親昵。
就好像他有多了解自己似的。佟頌墨想。
他吃完最後一口蛋羹,才抬了抬眼皮子:「周將軍,你覺得自己很懂我嗎?」
周翰初笑笑:「至少是廬城最懂你的。」
「那你真是大錯特錯了。」佟頌墨冷著臉說道,「和我認識的人沒人敢說懂我的。」
「那我就來做第一個,」周翰初有些吊兒郎當的往後一靠,手背撐著自己的下頷,一字一頓的,「做你的第一個,好像更有意義一些。」
像是在暗指什麼。
至少從周翰初那曖昧的眼神里,佟頌墨看出來別的什麼意味。
周翰初就是這點厲害,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卻總用表情和眼神給別人營造出一種什麼都說了的假象,讓別人浮想聯翩去。
回過神來想討他的罪過,細細一想,他又什麼都沒說。
佟頌墨迅速低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哦——」周翰初意味深長的笑了,「原來天資聰穎的佟三少,也有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的時候。」
佟頌墨終於忍無可忍的抬起頭,幾分薄怒的喊他的名字:「周翰初——」
他的耳根子都紅了,被頭髮擋了一半,露出紅透了的耳朵尖,生氣的樣子看上去反而不嚇人,而是覺得可愛。
周翰初心軟了半截兒,也沒再繼續逗他:「逗你玩的,我錯了。別生氣。」
道歉倒是比誰都快,上回真需要道歉的時候,嘴怎麼就那麼硬呢?
佟頌墨瞪他一眼:「周將軍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兒可否讓我休息了?」
「還真是有事要來找你。」周翰初說著從懷裡掏出來一張請柬,暗紅色鑲金的款式,翻開封皮,裡面用鋼筆寫著字。
佟頌墨眼尖的在上面看到了周翰初的名字,等周翰初把請柬推過來,他才看到整排寫的是「誠邀周翰初將軍攜准夫人」。
這個准夫人,毋庸置疑,是他。
佟頌墨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周翰初將請柬放入他手中,道,「成澤金的事兒辦了之後,為了平衡我手上的勢力,上頭馬不停蹄又派了個新的都統過來接他的班,這位新都統名諱喚作黃厚今,我已打聽過了,是個圓滑狡詐之輩,最擅長四兩撥千斤,恐怕沒有成澤金那麼好打發。他昨夜剛到廬城,即刻就送來了這封請柬,三日之後要辦一個生日宴,邀了廬城諸多名門貴胄參加,還邀請了各國公使,恐怕是要在生日宴上給我一個下馬威。」
「干我何事。」佟頌墨冷漠的回他。
周翰初動作一頓,伸出手指點了點那請柬上的「准夫人」三字,慢悠悠道:「人家指名道姓讓你參加,你不給這個面子,恐怕不太合適。」
佟頌墨道:「周將軍想要找人做夫人,廬城內一呼百應,何須勞煩我來跑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