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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呢,喝什麼。」陸嘉澤拿著串從江北言身旁過去。他位置上的杯子已經倒好啤酒。
這算是妹妹了解他的喜好吧,陸嘉澤心理平衡了。
陳宜可洗手上來,聽到問話,主動幫江北言回答:「他不常喝酒,倒果汁吧。」
熟稔自然的語氣,仿佛十分了解江北言。
周漾垂眸去拿果汁。
她連江北言想喝什麼都不知道。
「酒。」江北言的聲音傳過來。
周漾手一頓,跟陳宜可同時看過去。
江北言認真挽起袖子,露出一小節手臂,線條利落。
一排過的小燈顏色各異,照在他身上,五官深邃身影清冷。
自爺爺去世後,他身上變多了幾分陰鬱,在夜燈下更甚,與同齡人截然相反。
沉默的空檔,陸嘉澤打開酒瓶:「我陪你喝,不醉不休。」
黎枳和周漾並排坐,兩人在說悄悄話。
黎枳:「你說像你哥和江北言這種好看的人,喝醉酒會是什麼樣?」
周漾歪頭想了想,搖頭:「不知道。」她沒見過。
黎枳:「今晚就知道了。」她打算錄視頻。
周漾沒應聲,她不想他們喝醉。天氣冷,容易感冒。
說是不醉不休,但兩人並沒有一直喝酒,偶爾碰杯也只是喝一小口。
這樣的氛圍讓人放鬆,拉進彼此關係。
開始陳宜可過來說話,周漾感到拘謹,後來相談甚歡。黎枳也湊過來,話題逐漸打開,什麼都聊。
看三個女生聊得熱火朝天,陸嘉澤笑笑,從口袋拿出煙,眼神詢問江北言。
江北言仰頭將半杯酒喝完,起身。
兩個男生默契地走到下風處,火光亮起,江北言指尖多了煙。
「想好了?」陸嘉澤沒點菸。
江北言抵著圍牆,四面八方有冷意襲來,他卻不覺得冷。
望出去的視野淹沒在黑暗中,只有零星路燈亮起的位置才看得清。江北言在這生活許多年,對這裡很熟悉。即便沒有路燈,這裡的樓房街道的位置他也很清楚。
像刻在腦中的畫,清晰明了。
許久,他淡笑:「沒得選。」
如果能掌控命運,他一定不會讓爺爺離世。
三個字蘊含太多情緒,陸嘉澤聽完沒再說話,低頭點菸。
菸絲燒盡時,所有情緒也結束。
江北言攏了攏衣服:「繼續喝。」
「行。」陸嘉澤又提起那句話:「不醉不休。」
「嗯。」
這邊三個女生聊完八卦,看到兩個男生回來,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陸嘉澤感覺不對勁:「你們在笑什麼?」
「沒什麼。」黎枳說,「一點小八卦。」
她們剛才談的是江北言和陸嘉澤被人表白的事,江北言冷,大多時候直接讓人望而卻步。陸嘉澤好說話些,表白的人前赴後繼,偶爾會鬧出笑話。
她們笑的就是這個,當然不能讓當事人知道。
「真的?」陸嘉澤將信將疑。
「女孩子間的聊天,信不信由你。」黎枳板著臉。
見狀,陸嘉澤不再問什麼。
趁氣氛好,陳宜可拿出禮品袋。
周漾認得,裡面是陳宜可織的圍巾。
接下來的事可以預料到,她看到陳宜可把圍巾送給江北言。
黎枳小聲嘀咕:「我以為上次表白失敗,她放棄了呢。」
周漾覺得手心發涼,把手放進口袋依舊冷,指尖像是去知覺似的。
半晌,她蜷起手指,掌心傳來指甲的觸感,才有知覺。
看樣子,她織的圍巾是送不出去了。
她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的,不想繼續看。低頭在桌面上掃視,看到開過的半瓶啤酒。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直接拿起來喝。
陌生的味道在口腔散開,周漾差點嗆到,趕緊放下酒瓶。
她蹙眉,原來酒是這樣的,有點苦有點辣,但過了會又有些甘。覺得難喝,卻不排斥。
她嘗試著又喝了一口,沒有剛才那麼難喝。
難怪大多數人喜歡喝酒,她想繼續喝。
「幹嘛呢。」陸嘉澤發現周漾的動作,二話不說奪過酒瓶。
陸嘉澤板著臉,難得語氣不溫和,「小孩子不能喝酒。」
周漾愣了下,心虛地嘟囔:「我嘗嘗。」
「嘗嘗也不行。」陸嘉澤把酒放到離周漾最遠的位置。
恰好就是江北言那。
江北言側目瞥陸嘉澤,什麼也沒問就知道怎麼回事。
「不喜歡,自己留著戴。」江北言把陳宜可的袋子拿開。
「我自己有,我……」
「那就換個人送。」江北言忽然不耐煩,乾脆走開。
陳宜可被晾在原地,饒是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受不了了。
她眸子通紅,大聲道:「江北言,你好過分。」說完拎著東西跑下樓。
黎枳見情況不對,跟周漾說了句:「我去看看。」便追了下去。
仿佛是瞬間發生的事,周漾嘴巴微張,還在驚訝中。
江北言已經走過來,他身上的煙味還沒完全消散,夾雜著酒氣,被風一同吹過來。
分不清是酒精作祟還是什麼,周漾的臉開始發熱。
「喝酒了?」江北言凝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