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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至極。
兩人天差地別。
周漾緊緊攥著裙擺,棉質的衣料變得皺皺巴巴。
平視幾秒,周漾狼狽地移開視線。
「嗯。」她回應。
對方站直依舊看著她,發出輕笑:「確實乖。」
周漾斂眸沒應聲,大抵是陸嘉澤跟他說過她,所有人都誇她溫順乖巧。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也算是你哥哥。」
「喊哥哥。」
不知怎的,周漾心底泛起叛逆。
她抬頭,直直地望向他,卻抿唇不出聲。
陸嘉澤已經很高,江北言比他還高半個頭,兩人站直身子時周漾必須仰頭才能看清他們的神情。
江北言背著光,從周漾的角度看,像是他身上在發光,熾熱耀眼。
「我頂著烈日來接你,喊聲哥哥都不肯?」江北言雙手環胸表示不滿。
周漾太緊張了,手心在出汗,依舊不願意喊。
陸嘉澤出聲:「周漾剛到,很累。」
這會兒周漾都快站不穩了,胃裡的疼痛也越來越明顯。
她咬唇,努力讓自己看不出來異樣。
江北言垂眸瞥她一眼,沒說話,回頭去車上拿袋子。
「喝水。」
眼前出現骨節分明的手指和礦泉水。
周漾愣怔。
那手又從周漾眼前消失,再次出現時,礦泉水的瓶蓋已經被擰開。
江北言:「袋子太重,幫哥哥分擔些。」
周漾接過水喝了幾口,身上的暑熱被衝散些。
「這個也是。」江北言又拿了麵包。「拿不動。」
*
小鎮本就不大,車站到陸家的距離也不遠。
陸嘉澤載周漾,江北言載行李箱,很快就到了樓下。
老式的樓房,只有六層樓沒有電梯,在小鎮很常見。
江北言拎行李箱像拎小雞似的,輕而易舉上到五樓。
他放下行李箱轉身要走,陸嘉澤喊住他:「一起吃晚飯。」
江北言沒回頭,抬手揚兩下:「約了朋友。」
頎長的身形很快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陸嘉澤沒再喊,拿鑰匙開門。
從周漾同意搬過來,陸□□夫婦就開始布置家裡。
陸嘉澤將上大學,回家住的時間變少,一家人商量後決定將他的房間給周漾住。原本堆雜貨的小房間,整理後成了陸嘉澤的房間。
陸□□會木工活,趁休息的時候親自裝了新床和書桌還有衣櫃。
陳柔英在市場淘了好看的布料,做成窗簾和桌布。
這些都布置在周漾的房間,每一個細節都透著和重視。
「你先整理。」陸嘉澤將行李箱放在房間門口,沒有進去。「我房間在隔壁,有事隨時喊我。」
周漾餘光看到隔壁房間,很小,只有她這個房間的一半大,放了床和書桌就只剩過道,沒有多餘。
周漾小聲道:「我可以住小房間。」
她曾經在她叔叔家住過,連房間都沒有,只能睡客廳的摺疊沙發。因為叔叔要把兩間空房留著,萬一有客人要留宿。周漾並不覺得委屈,至少有地方容身。
後來在其他親戚家住,也都是住在逼仄的空間裡,從未有過單獨的房間。
而且是精心布置過的房間。
周漾覺得這對陸嘉澤不公平。
陸嘉澤抬手要揉周漾的腦袋,頓了下,覺得不妥,又把手收回去。
和江北言的恣意相反,陸嘉澤看起來溫柔和煦,像鄰居家大哥哥。
笑起來平易近人:「不行。」他說:「我不想住大房間,打掃太累。」
周漾愣了下,沒想到陸嘉澤會這麼說。
她還想說什麼,陸嘉澤擺手示意她進去:「快去吧,整理很費時間的。」
「好。」周漾把肚子裡的話收回去。
陸嘉澤說的沒錯,整理房間看起來簡單,但真的很費時間。
等把行李箱的東西都放好,已經天黑,陸□□和程柔瑛也下班回來。
見到周漾,程柔瑛頓時紅了眼眶,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都是心疼她的遭遇和自責自己居然過了半年才知道周家的情況。
半年來周漾見識人情冷暖,也學會將痛苦的回憶壓在最底下,不輕易表露出來。
但此刻聽到程柔瑛的話,她還是忍不住眼紅鼻酸。
她啊,沒有爸爸媽媽了,剩她一個人了。
陸□□大男人不會表達,就在一旁給程柔瑛遞紙巾。
見周漾快哭了,才猛地回過神,摟了摟程柔瑛的肩膀說:「好了好了,現在周漾已經搬過來,不會再吃苦了。你先讓她好好休息,我去做飯。」
程柔瑛這才擦乾眼淚,點頭讓周漾去休息。
陸□□則穿上圍裙,拿著菜進廚房。周漾見狀,跟過去要幫忙。
「我可以擇菜洗菜。」周漾主動開口。
她甚至可以做一家人的晚飯,這些都是她在半年裡學會的技能。
陸□□不讓她進:「我也可以。」
程柔瑛拉著周漾去客廳,表示以後在陸家,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周漾動手。她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好好長身體。
電視裡放著熱播連續劇,沒多久廚房裡傳來洗菜切菜的聲音,隱約還有陸□□夫婦的聲音,在說工作上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