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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言「嗯」了聲,蹲下身子逗貓。
貓看到烤腸兩眼發光,不停地撒嬌。
見周漾不吃,江北言才放低手,小貓立即狼吞虎咽起來。
「怎麼,怕有壞人跟你搶?」江北言點了下貓頭。
小貓沒哼聲,換了個位置繼續吃,姿態像極了怕被奪食。
周漾喝了一半酸奶,聽到江北言的話停下來。
「壞人」是在指她嗎?她眼神黯淡。
等小貓吃完,江北言起身,看了眼周漾,說:「回家。」
周漾偷偷看了眼江北言的神情,依舊沒沒有厭惡的情緒,神情自如。
最終周漾什麼都沒說,亦步亦趨跟在江北言身後。
有人從網吧出來,見江北言要走,想叫住他,結果被曾文廣攔住。
曾文廣眯眼看了看兩人,意味深長道:「你攔不住。」
他發現江北言在周漾的事情上,沒有原則可言。
有個念頭冒出來,把曾文廣嚇了一跳。他趕緊吸口涼氣,自言自語:「我肯定瘋了,居然覺得言哥喜歡周漾,還覺得他們很般配。」
*
臨近元旦,街上的商鋪都換了紅色主題,外放歌曲也很歡快,到處充滿假期的味道。
江北言步伐很慢,周漾跟著不吃力。
兩人都沒說話,看起來像兩個不相關的人恰巧走同一條路。
經過藥房,江北言回頭看周漾一眼:「等著。」
周漾還沒應聲,他就進去了。出來時,手裡多了個袋子,裡面的東西若隱若現,像是碘酒之類的東西。
小賣部老闆娘看到江北言的袋子,壓低聲音問:「受傷了?」倒不吃驚,像是習以為常。
江北言微微挑眉沒回答,老闆娘也沒繼續問。
周漾才感覺手肘和手背泛疼,低頭看,都擦傷了。
應該是當時太生氣,後來遇到江北言太緊張,所以一直忽略自己受傷的事。
現在冷靜下來,疼痛感便開始席捲而來。
她下意識吸了口氣,不想被察覺,趕緊抿著唇一聲不吭。
江北言垂眸看她一眼,轉身上樓。
到五樓,他站在門口等周漾開門。
周漾疑惑:「你不是有鑰匙?」
之前他進出自如,像回自己家似的,而且家裡冰箱的東西大多是他置辦的。
江北言沒動作:「還了。」
周漾愣了下,想問為什麼,江北言已經開口。
「不方便。」回答言簡意賅。
幾秒後周漾才明白其中的意思:「因為我?」
許是家裡有女生了,江北言覺得再隨意出入的話會不妥,所以把鑰匙還給陸家。
他在保護她的隱私。
江北言把玩著手裡的袋子,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開門,我站累了。」
周漾拿出鑰匙,傷口的疼痛讓她動作遲緩。
見狀,江北言的手伸過來:「我來。」
開完鎖再把鑰匙塞回周漾手裡,輕車熟路地進門換鞋。
袋子放在桌面時散開,裡面的紗布和碘酒露出來,都是處理擦傷的藥。
周漾愣在原地,忘了換鞋。
江北言目光移過來,看了眼她光著的腳,眼睛微眯。
「鞋。」他出聲提醒。
「哦。」周漾回過神,胡亂穿上家居鞋走到沙發旁。
江北言掀起眸子,目光從進門就一直落在周漾身上。
見到她手背上的傷口,眸色凝了凝。
「外套脫了。」他低頭將袋子裡的東西拿回來擺放好。
周漾臉色泛紅,沒動。
一路上她都不敢把袖子放下,如果脫外套了,難免碰到傷口。
光是想想,她就疼得閉上眼睛。
像是察覺到她的顧慮,江北言又說:「那就把袖口拉上點。」
這個周漾能接受,她把袖子拉到胳膊處。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這麼一動,傷口又疼了。
明明以前不怕疼,可現在不知怎的,眼角泛起了淚珠。
江北言抬眸撞見她濕漉漉的眸子,心裡像被針刺了幾下,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語氣和緩下來,像哄小孩似的:「不疼。」
周漾吸鼻子,聲音嗡嗡的:「我不怕疼。」
江北言「嗯」了聲:「怕疼就不會打架了。」
當時他一直在,原本打算上前震懾那些小女生,結果周漾直接自己動手了。
這樣也好,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沒想到一向乖巧的她,動真格時比野貓還厲害。
現在回想都覺得有趣,江北言忍不住勾起嘴角。
周漾不知道江北言在笑什麼,只覺得有些刺眼,像在嘲笑她表里不一。
所有的故作堅強瞬間轟塌:「如你所見,我就是這麼壞。」
甚至破罐子破摔,貶低自己:「我內心陰暗,裝模作樣,不值得任何人對我好。」
她激動地胸口起伏,原本忍著的淚水奪眶而出。
如果此刻坐在那的是別人,比如陸嘉澤,周漾絕不會這麼激動。
可偏偏,那人是江北言,是她想展現最完美一面的人。
事與願違,每每她呈現的是最狼狽的一面。
少女的心思敏感膽怯,不敢流露真實情感,怕落得一場空。
江北言沒料到周漾忽然激動,見她哭,頓時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