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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月光柔和地灑在地上,也照亮了井以帶著笑意的臉。
她低頭踩著月光,慢慢地哼一首不成調子的搖籃曲,再抬起頭時看見前方多了一個人……是凌樂安正安靜地站在樓下,他下來接她了。
井以臉上笑容更大,她抱著酒,向著凌樂安跑過去,她的腳印踩碎落雪,細碎的腳步聲代替歌聲,成了寂靜冬夜裡唯一的聲響。
第二十九章
兩人一起上樓, 進門的時候另外三人都已經在桌子邊坐好了,邱炬興高采烈地對他們招手,臉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因為凳子不太夠, 所以桌子被搬到了沙發跟前。
等井以和凌樂安也坐下, 他們就開始吃飯了, 除了凌樂安, 四個人吃相都算不上優雅,餓得狼吞虎咽。
後來凌樂安也被他們帶歪,不再注意吃相, 因為再不快吃, 飯菜馬上就要被他們吃完了。
明明一個個看上去都挺瘦,倒是意外的能吃。這已經不能被稱作是晚飯了, 應該是宵夜。
井以不是很餓, 吃了幾口以後就停了筷子,她興致勃勃地把那幾瓶不一樣的酒打開,挨個倒出來嘗了一下。
井以咂麼兩下, 感覺跟以前喝過的沒什麼區別, 好像僅僅就是比平常喝到的稍微醇厚一些。
凌樂安則不怎麼喜歡喝酒,只是淺淺喝了幾口,另一邊的徐良科和閻斯年已經喝完一整瓶了, 酒勁上頭,他搭著凌樂安的肩膀說:“凌樂安這人能處,有事他是真上啊……好兄弟!”
井以嘴角抽了抽,覺得這酒最獨特的地方應該是後勁比較大。
不過看徐良科會說醉話還是挺罕見的, 井以笑著斜倚在沙發上, 一口一口淺淺地喝著酒, 也不制止他。
徐良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去拖地, 被另一邊稍微清醒一點的邱炬手忙腳亂地拉住了。
閻斯年也醉了,不過他今天實在太累,醉了以後就直接向後仰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偶爾嘟囔幾句夢話:“……都別搶,我結帳,讓我結帳!”
徐良科被邱炬拽著坐了下去,他安靜了不到片刻,拿著已經空了的酒瓶子,又搭著凌樂安的肩膀,非要給他唱首歌。凌樂安也漸漸地酒意上頭,眯著眼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是冷白的膚色,所以醉意在臉上很明顯。
徐良科清了清嗓子,唱:
“在受人欺負的時候 總是聽見水手說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擦乾淚不要怕
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擦乾淚不要問為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唱得確實不錯,唱完了還覺得不夠,徐良科將三個空酒瓶重重的放在桌面上,擺成整齊的一排,他示意凌樂安和邱炬看,然後很豪邁地一拍桌子,說:“來,咱們拜個把子!”
井以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她笑著對邱炬說:“阿炬阿炬,快給小科錄下來……”
邱炬也醉得差不多了,呆呆地點了點頭,過了十幾秒後才想起自己要幹什麼。
徐良科又換了一首老歌繼續唱。
井以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但是那股笑意依舊殘留在她的臉上。她站起來,從牆邊拿起來徐良科的那把吉他。井以翹著二郎腿,抱著徐良科的吉他,一邊笑,一邊叩著節拍地給他伴奏。
徐良科的歌聲放恣落拓,像是冬夜裡的一把野火,井以的琴聲像搖晃著火苗的微風。
凌樂安覺得井以和徐良科其實很像,他們身上都有一股玩世不恭的氣質,但是骨子深處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堅韌感……好似不論命運如何擺弄,他們都能野蠻地生長下去。
這股浪蕩是他們身上的通性,而最大的不同應該是井以身上比徐良科多的那一份柔和。
井以低著頭專心地看著琴弦,所以也就沒有看到凌樂安專注地看向她的目光。
凌樂安忽然感覺這一刻的時間被拉得很長,就像電影中一個緩慢而模糊的片段。
也許……是因為井以彈琴時的目光太過溫柔吧,凌樂安怔然地想。
醉意打亂了他的神經,在這一瞬間的安寧和滿足中,凌樂安暫時失去了思考和回憶的能力,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和他們認識了很多年,好似自己的前半生都被抹去,一切都從頭再來。
……那樣也不錯。
等到井以彈夠了,再把吉他放下的時候,徐良科和邱炬都已經倒下了。他們趴在桌子上,好像睡著了。只有凌樂安還在愣愣地望著她。
井以看著他張滿是醉意,帶著點酡紅的臉,再一次在心中感慨,凌樂安真是光挑父母好看的地方長。
她看向凌樂安,嘆了口氣,問:“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
凌樂安下意識點了點頭,井以笑了一下,說:“那我們一起把他們扶到床上去吧。”
凌樂安不是逞強,他喝的確實不怎麼多,只是很容易上臉而已。他們兩個把閻斯年完全抬到沙發上,井以拿過來一條被子給他蓋上。
閻斯年原本計劃的就是明天走,現在喝了酒肯定也沒辦法再回自己家了,只能讓他在這裡將就一個晚上。
井以給閻斯年蓋好被子,再起身的時候,凌樂安已經把邱炬抱起來了,為了方便,他直接選了公主抱,看上去輕輕鬆鬆,甚至不用井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