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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這麼沉默了有多久,陳肆忽然偏頭,看著沈青芋, “你說他死了會不會遇見我媽?”
沈青芋搖頭, “我不知道。”
“我媽不會原諒他的。”
說這話的時候,陳肆咬牙切齒。
他是恨的。
恨陳浩不能當個好父親。
他也對陳浩有過期望。
可, 就算陳浩再不堪,那也是他父親。
陳肆沉沉嘆了口氣,眉眼耷拉。
沈青芋沉默了一會兒,“你難過了。”
明明難過,卻一直嘴硬。
她張開雙臂, 打算給他一個擁抱, 卻被推開。
陳肆眼神冷了下來, “不,他是咎由自取。”
他否認,但沈青芋不信。
他肯定是難過的,否則也不會想那麼多,甚至想到去世的阿姨。
她遲疑了下,不管不顧,抱住了他。
和在便利店他教她的那樣。
這次,陳肆沒再拒絕沈青芋。
而是下巴抵在她肩上,閉了閉眼。
姚大樂回來,看到陳肆這樣奇怪的姿勢,憤怒地回頭瞪徐州州,壓低聲音。
“你還說四哥沒事。你看四哥都魔怔了。”
徐州州訥訥點頭,“是...是魔怔了。”
聽到動靜,陳肆坐直了身子。
腦袋卻覆上一抹溫熱。
他愣了愣,偏頭。
沈青芋摸了下他的頭髮,“別難過了。”
之後幾天,姚大樂和徐州州守著陳肆寸步不離。
跟著陳肆一起卡點去食堂。
送陳肆回家後,再各自回家......
跟狗皮膏藥似的,陳肆趕都趕不走。
-
窸窸窣窣翻找的聲音,從陳肆家傳出。
家門大敞開著,裡面不見人影。
路過的鄰居站在門外朝內喊了一聲,沒人應,就給陳肆打電話。
接到鄰居阿姨電話的時候,陳肆剛下課。
他遲疑了下,接聽電話。
“喂,是陳肆嗎?你家好像遭賊了。”鄰居還站在門口,遲遲沒走。
但又躊躇著,不敢進去。
“好的,阿姨,我這就回去。”
掛斷電話的一瞬間,陳肆臉色沉了沉。
他將手機揣進兜里,並沒有如所說的那樣,往回趕。
那個家,現在已經徹底與他無關。
姚大樂在一旁聽見他接電話的內容,咬了口冰棍,問,“四哥,不回去嗎?”
“嗯。”
姚大樂轉念一想,也是,沒啥必要。
那個家也沒四哥的什麼重要物件。
放學後,照舊去給木木補課。
木木老早準備好,在臥室等陳肆。
他看上去很喜歡陳肆,沈青芋猜可能因為他們有遭遇那場火災的相似經歷。
開始上課之前,陳肆先問了木木那幅畫。
木木捏著手指,皺著眉頭說:“還沒畫完。”
只畫了個人體輪廓,能看得出是個女孩。
饒是沈青芋也不得不讚嘆木木的記憶力。
離那場火災過去了有好幾個月,他居然還能把她記得那麼清楚。
他們倆在書桌那兒學習的時候,沈青芋就窩在懶人沙發里睡覺。
知道畫沒畫完,她心裡踏實很多。
還做了個美夢。
夢裡,她見到了家人。
也見到了陳肆,他朝她走來,笑意盈盈。
別人也都能看得見她。
即便在夢裡,沈青芋也心裡清楚,是夢。
活著的時候,陳肆從沒看過她。
更別提沖她笑了。
鼻頭莫名有些酸,沈青芋睜眼,猝不及防和木木四目相對。
把她嚇得石化了,一動不敢動。
休息時間,木木在找玩具,找到沙發這兒了。
眼看他的小手伸出來,快要碰到自己,沈青芋呼吸滯住,大氣不敢出,生怕嚇到他。
下一秒,就見陳肆蹲下來抱住木木,讓他轉過身。
沈青芋鬆了口氣,悄悄離開沙發。
-
“找到了嗎?”錢文翠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陳肆腳步一頓。
從沈青芋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見陳興野彎腰找東西的背影,還有被扔在地面的衣服和被褥。
陳肆的房間,凌亂至極。
她蹙眉,下意識問:“他們是在找什麼?”
陳肆聽見,但沒回答。
他冷哼了聲,抬腿進去,“原來,賊是你啊。”
聽到陳肆話里的諷刺,陳興野破天荒沒回嘴。
而是頭也沒回,繼續忙著。
“我知道了,他是在找房產證。”沈青芋說著,要往陳肆臥室里跑,她急趕著要把陳興野攆出去。
萬一被找到了怎麼辦?
沒等她邁出一步,衣領一緊,被陳肆給拽回去了。
電光火石之間,從黑暗中闖出一道人影。
錢文翠手持菜刀,直接朝陳肆劈來。
刀鋒朝外,毫不留情。
離的近了,都能聞到菜刀上的豬肉味。
陳肆輕鬆躲開,嘲諷地上下打量她一眼,道:“怎麼?陳浩沒給你們留遺產?”
錢文翠跑起來很笨重,剛剛是拼盡全身力氣以最快速度跑過來,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