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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唇色淡淡的,一看就是著急見他沒來得及化妝。
陳肆眉眼彎起,颳了下她鼻子,“早飯。”
沈青芋接過,還不忘提醒他。
“聽到了沒有?”
陳肆無奈,“聽到了。”
送沈青芋到了教室後,陳肆回了實驗室。
他已經大四,除了泡在實驗室,就是實習。
有幾家,他在權衡。
最終結果還沒定下來。
於他而言,私立公立不重要,重要的是醫院的實力。
張然和花臂在導師的幫助下,已經定了實習單位。
兩個人興高采烈地進了實驗室,把好消息告訴陳肆。
知道陳肆還沒定下來,兩個人都想著法兒地勸陳肆和自己一起。
“陽光私立醫院,福利好,工資高。最重要的是離學校近,你可以經常回來看小沈,和小沈一起吃吃飯,逛逛街,多好。”張然說。
花臂:“跟我去市中心醫院,三甲,設備先進,名師也多,可以學到很多。”
一個打感情牌,試圖從小沈入手。
一個用醫院實力說話。
但陳肆還是一聲不吭。
低頭專注地做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許久,久到張然和花臂都忘了自己和陳肆說過什麼,與對方爭過什麼的時候。
陳肆忽然開口,“昨晚的那群人我見過。”
在老城區。
他還住筒子樓的時候。
那群人就是陳興野被光頭踢出集體後跟著的第二波人。
也是趁人之危在他和光頭單挑後來堵光頭的那群人。
陳肆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屏幕上是微信和光頭的聊天界面。
還是經光頭提醒,他才想起來的。
陳肆的手攥緊,手背青筋凸起。
真是一丘之貉。
說到這,光頭咬牙切齒,消息一條接一條,令陳肆目不暇接。
在陳興野入獄後,這群人還拿陳興野拿刀捅過人這件事引以為榮。
也是因此,他們天天拿著刀棍亂晃,攪得老城區烏煙瘴氣,甚至有一片兒直接沒人敢走夜路。
入夜,門窗緊閉,生怕被這群人盯上。
以年峰為首,他們越來越橫。
幾次三番去找茬光頭。
偏偏光頭已經決定要發奮學習了。
結果差點因為洗心革面被拿捏。
一條條說著關於年峰的事。
過去的記憶被揭開。
光頭不由得想起筒子樓那件關於陳興野的事。
陳肆父親死了沒多長時間,陳興野就手持著刀捅了陳肆,害得陳肆直接進了搶救室。
兇器上面有陳興野的指紋。
於是,他向警察費盡口舌的辯解在確鑿的證據面前,宣告無效。
那刀入得很深,陳肆昏迷了很久,醒來麻藥勁兒過了。
傷口處手術縫合的線密密麻麻。
他疼得臉色發白,卻咬牙一聲不吭。
冒著虛汗,手攥著床單。
直到阿婆急匆匆趕來,才開口說話。
那段日子,陳肆更多的是時間是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偶然落下幾行淚。
他總哭。
看著天空哭。
即便外面是陽光燦爛,他也仍舊難過。
誰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陷入很長時間的悲傷。
姚大樂把聽過的笑話都講給陳肆聽。
光頭想盡辦法扮鬼臉裝丑。
徐州州和學委把最近的卷子和知識點都整理了一份帶過來,床頭櫃堆滿卷子。
沒用,他還是不言不語。
大家都想不通。
因為陳興野那個渣滓,至於嗎?
狗弟弟何德何能讓他難過。
出院後,阿婆把陳肆接到自己家悉心照料。
有傷,忌辛辣,傷口好得快。
要補充營養,避免.流血過多低血糖。
阿婆面面俱到,卻在不久後去世。
阿婆的葬禮,陳肆去了。
卻沒哭。
他難過到極致,眼淚卻落不下來,只是往火盆里添紙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變故一茬接一茬,姚大樂也不好開口安慰了。
在巨大的悲傷面前,所有安慰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陳肆沒回學校。
整天將在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去。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姚大樂只能和光頭翻窗進去看他。
後來窗也被陳肆封上了。
不僅是窗,他也將他自己封了起來。
姚大樂總守在外面給他講學校最近的事情。
直到說到沈教授,提及沈教授的女兒,陳肆才猛地打開門。
他形容憔悴。
陰暗,落魄,悲傷。
變得不再像他。
入戶門一開,屋子裡久未通風的氣息瞬間湧出來。
屋內整潔,幾乎一塵不染。
只是窗簾拉著,太過黑暗。
陳肆又回了學校。
姚大樂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激勵了他,但樂見其成。
光頭也因此決心回去上學。
是因為陳肆,光頭才想要回學校的。
看到他經歷了那麼多,還是能重振旗鼓,光頭就覺得自己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於是,他考上了專科,度過了三年的學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