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下過幾場大雨後,天氣轉寒。
一眾穿著秋季校服的人群里,只有姚大樂還是短袖短褲。
盛湘偶然在校門口遇見他,主動叫住他。
上前問:“你不冷嗎?”
秋風吹過,姚大樂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堅定搖頭,斬釘截鐵,“不冷,這種天氣,我穿這個正好。”
盛湘沖他豎起大拇指,“你悠著點。”
終於,在上午大課間的時候,姚大樂沒能抗住,一直擤鼻涕。
整間教室,除去同學打鬧聲,就是他製造的聲音。
盛湘拿著粉嫩的保溫杯去接水,途徑窗外,看到姚大樂課桌上堆滿衛生紙。
想了想,跑回教室。
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件外套。
沈青芋占了陳肆的桌子,睡覺。
腦袋枕胳膊上,把胳膊枕麻了。
換個胳膊枕的時候,她抬起頭,無意間看到站在教室前門的盛湘。
盛湘喊姚大樂,但她聲音小,被淹沒了。
沈青芋伸腿踢了下姚大樂的桌子,幫盛湘引起姚大樂的注意。
姚大樂本來在低頭擤鼻涕。
突然桌子晃動,他不悅抬頭,很兇地吼:“幹嘛,誰他媽踢我桌子?”
見他暴躁,盛湘打退堂鼓。
但一想到姚大樂幫過自己,而且打架還很一般,就覺得,他其實也沒那麼凶。
她朝姚大樂使眼色。
成功把外套塞給姚大樂後,盛湘看了眼姚大樂桌面上的一堆衛生紙紙團,嫌棄,
“看吧,感冒了。”
“這不好吧。”姚大樂把外套往回推。
瞧他這扭捏的樣子,就知道他准沒想什麼好的。
盛湘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哪裡不好?我是為了感謝你上次在小吃店幫我出頭。”
“噢噢。”姚大樂深感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忽然想起什麼,問,“她們沒再欺負你吧?”
盛湘搖頭,“沒有。張鈺回家了,還有那個寸頭,不是被打得很慘嗎?”
說到這,姚大樂很是驕傲,揚了下眉,“我四哥打架很厲害的,你別看他平時好學生,其實是深藏不露。”
盛湘驚訝點頭。
學霸會打架這事,她倒從沒聽沈青芋說過。
看他們在那兒聊得正歡,沈青芋湊過去聽。
聽到姚大樂差點把陳肆家裡的事情抖摟出去,氣得伸腿照著他屁股踢了一腳。
力道不重,足以給姚大樂警告。
姚大樂話聲停住。
剛收回腿,衣領驀地一緊,沈青芋深感不妙。
下一秒就被陳肆拎到他身後。
姚大樂怒而轉身,看到身後站著陳肆後,怒氣煙消雲散。
他追著陳肆回教室,“四哥,你踢我幹嘛?”
陳肆攤手:“不是我。”
-
路邊樹葉簌簌落下,鋪了一地金黃。
沈青芋踩著葉子,跟在陳肆身後。
等車的時候,她逮著機會,問:“是去給我表弟做家教嗎?”
“我打電話問過了,他現在不需要。”
陳肆偏頭,對上沈青芋有些喪氣的目光,搖了下頭。
表弟的電話,是沈青芋給他的。
表弟需要家教,也是沈青芋告訴他的。
連表弟的事都記得,那她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陳肆剛想開口問,公交就來了。
沈青芋扯住他的袖子,去擠公交。
這次,沈青芋注意到,陳肆給的是兩個人的錢。
他一直把她當同類。
和別人一樣。
沈青芋抿唇笑了,濃濃的笑意爬上眼角眉梢。
這條線路的人不多,但沒空位。
注意到她在笑,陳肆問:“笑什麼?”
沈青芋搖頭,故作鎮定,“就是開心。”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那個女孩,重要
陳肆帶沈青芋去了墓園。
這裡靜謐, 山青水綠。
上山的石階旁開滿了花。
無論再忙,陳肆還是會堅持每個月來墓園一趟。
他彎腰,給陳母送上鮮花後, 打掃墓前的塵土。
而後, 坐在墓前的空地上, 陪陳母說話。
陳肆聲音很輕。
秋風蕭瑟,風聲險些蓋住他的話。
“秋天到了。”
“陳浩還是那副樣子。”
“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
他眉眼低垂著, 絮絮叨叨。
因為難過,腦子像生了鏽似的。
前言不搭後語。
沈青芋下意識放輕呼吸。
她能感覺到他的悲傷, 可她不敢造次。
樹木青黝, 墓園地勢高, 較冷。
不知過了多久,陳肆才離開。
拾階而下,沈青芋還在回頭看,心裡犯堵。
他明明過得不好。
一點都不好。
陳肆放慢腳步,瞥向路邊被風吹的晃動的花瓣, 問:“怎麼了?”
“這裡, 以後也會是我的歸宿吧。”
不是以後,興許現在裡面就有一個墓是她的。
沈青芋這樣想著, 忽一回頭,猝不及防對上陳肆沉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