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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沈青芋悄悄把被子蓋在陳肆的被褥上, 壓了一層。
陳肆睡得安穩。
連多蓋了一層被子,都沒被壓得醒過來。
沈青芋坐直身子,背靠著床, 看他。
還好當時煙太濃,他沒看清她的臉。
否則, 以他的性子, 肯定會自責內疚吧。
一切是她自己心甘情願, 根本不需要他的惦記。
是上天眷顧她。
能被他記住名字,已經很好了。
也希望上天能睜開眼睛看看他,給他一點甜,讓他幸運點。
-
一周後,氣溫驟降。
學校提前供暖。
很多學生沒來得及添加衣物, 生病發燒, 紛紛請了病假。
一時間教室沒了五分之一的人。
班主任有些惱。
開班會的時候,嚴聲厲色, 發了好大一通火。
放學,陳肆拉著沈青芋去買衣服。
行人神色匆匆,縮著脖子,瑟瑟發抖。
陳肆穿著件黑色衝鋒衣。
路上,沈青芋從他手心裡抽回手, 轉而捏著他的袖子。
風挾裹寒意, 吹得很猛。
稍不留神, 她就會被吹跑。
陳肆挑眉,“怎麼?”
不用牽了?
沈青芋解釋:“我手涼,我拽著你就行了。”
陳肆微皺了下眉,任她拽著。
“拽緊點。”
沈青芋用力點頭。
別人都穿上了襖、大衣,而沈青芋還穿著夏季的裙子。
走到商場,她也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捏著陳肆衣袖的手更用力了。
陳肆進了女裝店。
偏頭對沈青芋說:“買件衣服。”
沈青芋愣了,反應過來後,趕緊搖頭,“我不要。”
她是鬼,給她買了也是浪費。
還不如買了壽衣燒給她。
陳肆不依,還在貨架間挑。
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沈青芋雙手抓住他的袖子,二話不說將他往外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一定是瘋了。
怎麼能想著給她買衣服。
沈青芋雙手叉腰,心裡說不出的氣憤,對陳肆說:“你給我買了也是浪費。”
陳肆沒管被拽斜的衣服,而是看著她。
光看著她,沒吭聲。
沈青芋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垂下腦袋。
但手上仍用力抓著他的袖子,不讓他去。
一寸不松。
-
夜裡,光頭在老城區找了家火鍋店。
把姚大樂、陳肆和其他朋友叫齊。
大家聚在一起。
火鍋里熱湯翻滾。
寒氣被驅散,光頭脫下外套,只穿了個長袖。
透過騰騰熱氣,光頭看向陳肆,問:“陳肆,下一個兼職找好了嗎?”
陳肆搖頭,擰開啤酒蓋,將啤酒放在桌面上。
姚大樂趕緊給大家倒酒。
邊倒邊說:“都怪陳興野那孫子。”
陳肆扭頭看了眼沈青芋,對姚大樂說;“注意文明。”
姚大樂:“不是,四哥你啥時候這麼講究了?”
還有座位旁非要加一個空凳子幹什麼?
怪彆扭的。
姚大樂打量陳肆,忽然站起來,離開座椅,打算在陳肆旁邊的空凳子上落座。
陳肆眼疾手快推開他。
姚大樂委屈地直嘟囔,“四哥,你為了和我隔開距離,也不至於這樣吧。”
陳肆睖他。
姚大樂低下頭,“我錯了。”
怪他平時吃飯不講究,才讓四哥對他如避洪水猛獸。
之前,每次和陳肆坐一起吃飯的時候,姚大樂總能不小心,讓飯粒或者湯菜從碗裡跳出來,落在陳肆身上。
現在可好,他總要為自己的行徑付出代價。
姚大樂沮喪嘆氣。
沈青芋坐在凳子上,拍拍心口。
還好陳肆反應快。
本以為他忙著往鍋里下菜,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
陳肆給自己買了件長襖。
剛走出商場,就接到光頭的電話,說要一起聚餐。
看來是聽說陳肆丟了工作的消息,借吃飯為由關心他,要幫他換換心情。
沈青芋看光頭,越看越覺得順眼。
不愧是好朋友。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醉了。
姚大樂臉紅通通的,坐凳子上晃來晃去往一邊倒。
光頭咚的一聲趴在桌子上。
腦門磕著桌面,明天鐵定紅一片。
學委腦袋很暈,還不忘摸出手機給家人打電話。
就是電話怎麼撥也撥不出去。
沈青芋看見,湊過去。
發現他打開的壓根不是通話界面。
不禁搖頭,幫了他一把。
然而,學委說話沒頭沒尾,說了很久,電話對面的人才聽明白。
打完電話,他身子一歪,也倒了。
光頭預料到自己會喝得爛醉如泥,提早付了錢。
此時,沈青芋和陳肆在店裡等著學委的家人來把這群醉鬼接走。
暖氣吹得人很暖和。
陳肆眨眼的頻率比平時快了不少,指尖在桌面輕輕點來點去,斂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