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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樂盯著車外的女人,沒說話。
車內後視鏡里,陳肆唇角繃直,臉色陡然變沉。
須臾,他打開車門。
姚大樂喊他,“誒,四哥,你別下去啊。”
“你先進去吧。”陳肆揮揮手沒回頭。
沈青芋趕緊下車跟上去。
盛湘不明所以,看看陳肆的背影,又看看姚大樂,終於忍不住了,問:“那女人是誰啊?陳肆認識?”
“陳興野的母親,陳肆的後媽。”
盛湘:“噢。”
陳興野她知道。
高中還總和他打照面,完全是不學無術的校內混混。
她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至於車外的那女人,看著年紀挺大。
一把年紀了玩碰瓷,至於嗎?
車停在這裡總歸不是個辦法。姚大樂只好把車先開進去。
眼看著陳肆向錢文翠走近,姚大樂有心無力地長嘆一口氣。
後視鏡的人影越來越遠。
發覺沈青芋跟過來,陳肆本能地皺了下眉,在回頭看向沈青芋時,皺起的眉很快舒展開。
他將沈青芋護到身後。
錢文翠淚眼婆娑,哀求道:“陳肆,你能不能幫幫我?”
陳肆置若罔聞,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臉色也是陰沉沉,明顯一句話不想和她多說。
錢文翠還在苦苦哀求,一句比一句悽慘,一句賽一句聲音大。
引來不少人圍觀。
錢文翠年齡擺在那兒,頭髮白,看著比她的同齡人更大,很容易就引起了別人的同情心。
周遭的閒言碎語越來越多。
她能不知死活攔車,腆著臉在這兒求陳肆幫忙,完全是打算拿年齡和輿論壓陳肆。
沈青芋不悅,音量拔高,“你兒子不成器犯法坐牢,打架賭博,你來求我們幹什麼?我們可是守法好公民,學的又不是法律。從牢里撈人這件事,您真得找律師。我們學醫的,頂多幫你兒子驗屍。”
最後半句,是她壓低聲音,說給錢文翠聽的。
錢文翠驚愕地瞪圓眼睛,指著沈青芋,泫然欲泣,“你這個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歹毒?我們又沒招你惹你,你居然還咒我兒子死。”
沈青芋聳聳肩,一臉無辜,“我沒有。是你兒子犯了罪坐了牢,我是好人。”
她從陳肆身後走出來,靠近錢文翠,說:“你與其想辦法撈他,不如去給他送點衣服,冬天這麼冷。”
因為沈青芋被陳肆護在身後,從剛才錢文翠就看她不順眼,此時她靠近了,說的話在錢文翠聽來是:能不能熬得過這個冬天還不一定呢。
一而再咒她兒子,她可忍不了。
本來想打感情牌,再煽動一下輿論,威逼陳肆幫忙,結果被這個黃毛丫頭壞事。
錢文翠氣不打一出來,揚手巴掌就要落沈青芋身上。
沈青芋趕緊往陳肆身後躲,還拽著他的衣服往後退好幾步。
錢文翠撲空。
這下,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是她咄咄逼人。
“你這人,自己兒子違法犯罪,怎可能拉著別人一起做壞事呢?”
“人在做天在看,你還是多給你兒子多積累點福報吧。”
“讓法律教教你兒子怎麼做人,沒準出來後還能改頭換面呢。在這兒想些烏七八糟的,不如好好反省自己為什沒教好兒子。”
……
沈青芋得意揚眉,‘哼’了聲,拉著陳肆轉身闊步離去。
氣勢十足,走前還厭惡地瞪了錢文翠好幾眼。
錢文翠有些傻眼。
剛才那黃毛丫頭的眼神,怎麼好像完全洞悉她似的,她和那丫頭可不熟!
今天才見的第一面。
她是走投無路,才來找陳肆幫忙,想著陳肆好歹在這樣一所好學校,結識的人應該都不差。
結果被罵的反而是她。
之後,錢文翠再沒來過。
一次試探碰了壁,就算再怎麼為了陳興野,也拉不下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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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肆眼睛下撇,目光落在沈青芋牽著他的手上,不自覺抿唇笑了。
他笑聲很輕,沈青芋還是聽見了。
她指控他,“你怎麼還笑?挺開心的?”
“嗯,開心。”陳肆視線在沈青芋臉上掃了一圈,微眯起眼,彎唇道:“開心你這麼護著我。”
沈青芋還在想剛才的事情,悶悶不樂,撇了撇嘴,“我可是你女朋友。不過,錢文翠還真是臉皮厚,居然好意思來找你。她自己以前怎麼對你,我看她是全都忘了。”
她說話時氣鼓鼓的,跟河豚似的。
陳肆彎腰抱住她,下巴抵她肩上,手掌撫她的背,“別想她了,彆氣壞了。”
怎麼聲音又有些有氣無力。
沈青芋往後躲,和他拉開些距離,打量他的臉色。
確實有些白,沒之前有血色。
“是不是不舒服?”
陳肆剛想搖頭,心思一轉,順從點頭,懨懨地說:“哪裡都不舒服。”
肯定是沒好透。
沈青芋把他的手從自己腰間移開,扶著他的腰,往醫務室走。
“讓校醫看看。”
陳肆被她架著,稍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皺著眉頭擔心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