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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走下階梯,將包裝袋扔進垃圾桶。
沈青芋抬手擦了擦嘴角,心裡那小心又雀躍的悸動如被冰水被潑滅。
她怔怔的看著陳肆的背影,眼神變得有些黯然。
風吹過竹林,簌簌作響。
沈青芋渾身一激靈,不帶絲毫猶豫跑到陳肆身邊,定定地站在他身後,目光灼灼看著他。
在感受到風的涼意的剎那,她伸出雙手,緊緊捏住陳肆的衣角。
有過躊躇,但絕不後悔。
衣服被拽出褶皺,領口往右側偏斜。
陳肆神色冷了下來,回頭睨向沈青芋,眼神幽冷。
“鬆開。”
沈青芋委屈的辯解:“我會被風吹跑的。”
別人看不見聽不見她說話,她要是拽別人,把人嚇瘋就罪過了。
陳肆無情的一點點掰開沈青芋的手指。
吹跑正好,總跟著他幹什麼?
沈青芋難過,捏了捏手心,眼尾塌了下來,深感委屈,“萬一……萬一吹到了陌生恐怖的地方,我怎麼辦?”
死都死了,還怕這個?
陳肆不為所動。
風勢漸漸大起來,沈青芋沒了再伸手拽陳肆的勇氣。
被風一吹,她半個身子都飄在空中。
眼看沈青芋要被風捲走,陳肆忽然伸手抓住她,硬生生將她拽回來了。
雙腳落地,沈青芋難以置信眨了眨眼,再次攀上陳肆的衣角。
陳肆卻握住她手腕,“手鬆開。”
沈青芋只得鬆開他衣角。
心中失望,卻聽他解釋:“衣服租的。”
租的啊?
那得寶貝著。
沈青芋彎腰撫平衣服上被她捏出的褶皺,看著陳肆的手,對他的心軟感到驚喜。
他的手細白,骨節分明,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陳肆拉著她往教學樓里走。
邊走邊問:“為什麼跟著我?”
“因為你能看見我。”沈青芋補充,“因為只有你能看見我。我想知道為什麼你能看見我。”
對啊,為什麼呢?
陳肆眼睛向下瞥,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上。
胳膊有道疤痕。
沈青芋也看見了,問:“你這是被火燒的疤痕嗎?”
“嗯。”
教室開著空調,後門一推開,涼意絲絲的往外冒。
關上教室門陳肆鬆開沈青芋的剎那,沈青芋樂得合不攏嘴,跑到教室空調風吹得到的一角。
她捲起裙擺,左看右看,似乎打算席地而坐。
陳肆走到前排自己的座位旁,撕下一張紙,回到後排的過道,狀似無意讓紙脫手掉落。
紙飄落,被沈青芋接住。
她笑嘻嘻的說:“謝啦。”
而後把紙墊在地上。
旁觀陳肆的行為,姚大樂站起來,“四哥,你亂扔垃圾。”
他準備撿起地面那張紙扔進垃圾桶。
姚大樂朝地上的那張紙走近,陳肆忽的折回來,一把撈住他,把他給摁回凳子上了。
“坐好。”
-
放學,沈青芋睡醒,一睜眼,大家都在收拾書包離開。
她小心避開人群。
愣是沒找到陳肆。
座位靠牆小麥色皮膚的徐州州慢吞吞往書包里裝書,邊裝邊對同桌說:“你說這次的物理競賽陳肆能不能行?也不知道他準備的怎麼樣了。”
同桌:“當然行。陳肆出馬就沒有不行的!”
原來,陳肆是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討論物理競賽的事宜。
沈青芋豎起耳朵聽,準備湊近點聽。
忽然,門外陳肆冷沉的聲音鑽入她耳中——“不認識。”
“可陳興野說他是你弟弟。”
姚大樂聞言,笑了,“這年頭,什麼貓貓狗狗都能自稱是四哥的弟弟啊?”
和初中時一樣,陳肆很少說話,大多數時間是在聽別人說。
涉及學習和競賽,在別人追問他意見的時候才徐徐點頭。
涉及生活……這是她第一次見他渾身帶刺。
他還是沒變。
只是眉眼長開了,更好看了,比起之前更惹人心動了。
是心動,不是喜歡。
心跳會失了分寸,但不敢喜歡。
他是太陽,誰人敢去觸摸太陽呢?
後門被推開,沈青芋回過神來,趕緊往後退,結果不慎被椅子絆倒,直接跌倒在地上。
姚大樂第一個進門,大大咧咧沿著走道往前走。
眼瞅著就要踩住沈青芋,陳肆攔住他。
看到姚大樂眼中的疑惑,他說:“地上有水,易滑倒,換個過道走。”
姚大樂咧嘴笑,“好啊,難得四哥這麼關心我。”
他心甘情願繞遠道,走的都快飄起來了。
徐州州背著書包蹲在地上看,“沒有啊,哪兒有水。”
趁他們說話間,陳肆彎腰伸手撈住沈青芋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若無其事的說:“哦,看錯了。”
身為最後一批離開的學生,他們鎖上教室前後門離開。
校園已經沒什麼人。
陳肆單肩挎著書包,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