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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玄學定律,鋼絲絕對不是我霉運的終點。
“你不是吧,你不踢咱們怎麼贏啊?層祿那群人那麼野,還不如直接投降認輸呢。”郭家軒蹲在我邊上,跟條狗似的看著我。
我也是來了山南才知道,世上還有層祿這麼個少數民族的存在。他們離群索居,主要分布在山南的厝岩崧一帶,有自己的語言和服飾,男女均留長髮,打耳洞。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關係,各個骨量驚人,男的高大女的高挑。
本來一中是沒層祿人的,就算同屬山南,厝岩崧離著柑縣也有兩百多公里,離得還很遠。但去年寒假山南政府搞了個對口幫扶的項目,讓層祿族五十個優秀學生插班到一中。當時高一一共六個班,每個班都能分到八九個層祿人。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新生剛入學那會兒誰跟誰能玩一起還沒有定數,可經過一個學期的相處,差不多也都組成了自己的小群體。高一下半學期再插人進來,又是一群少數民族,哪怕校長開學典禮上讓大家多照顧新同學,但真的能融入才有鬼。
而且我覺得,那群孤僻的層祿人可能也沒想加入其它圈子。
“瞧你這話說的,男足擁有梅西難道就能所向睥睨了?輸多輸少的問題而已,看開點。”我拍拍郭家軒的狗頭,不為所動。
郭家軒打開我的手,騰地站起來:“莫雅他們班換課了,這節也是體育課,她坐邊上看我們踢球呢,你真的不來?”
一聽“莫雅”的名字,我也騰地站起來:“走!讓我米&mdot;梅西&mdot;夏帶你們飛!”
兩名層祿族的少女坐在教學樓高高的台階上,望著不遠處的操場。一個容貌華艷濃麗,一個可愛嬌俏。
“看男生踢球有什麼意思?反正肯定是我們贏的。”臉上長雀斑的女生說道。
“你不想看就走吧,我自己看。”另一個少女朝她擺擺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操場。
兩人背對著教學樓,因此沒看到我和郭家軒過來了,還在那兒繼續說。
“今天3班的那個米夏不在啊,好少見,之前每次不都有他嗎?”雀斑女生也就是說說,沒真的離開,“我聽那些夏人女孩說,他是城裡來的小少爺,因為不學好,被他爸爸送來柑縣借讀的。說是一雙鞋就要上千塊,一個手機要上萬呢。”
一聽到在說我,我下意識一個腳剎,停在了兩人身後。
“米夏?”莫雅想了想,似乎在腦海里檢索我的名字,“哦,我想起來了,皮膚很白那個。他之前在食堂幫我撿過勺子,挺好的呀。”
一旁郭家軒用手肘戲謔地擠了擠我。我沒理他,只是看著莫雅,心裡甜滋滋的。
我對好友列表里的女生都不感興趣,是因為我感興趣的女生,壓根不和我一個班。
我喜歡五班的莫雅。
她與賀南鳶同屬層祿族,擁有同樣深邃的眼眸,濃艷的五官,卻要比賀南鳶可愛一千倍……
莫雅雙手撐住下巴,忽地輕輕“啊”了聲,盯著球場方向直起身,好像要從台階上站起來。但很快,她又坐回去,疑惑地回頭看過來。
我不敢看她,立馬把視線移開,望向了前方操場。
就這樣,今天第二次地,我與賀南鳶四目相對。
九月剛開學,天氣仍然很熱,我們在建築陰影里還好,球場整個暴露在陽光下,稍稍跑幾步汗就出來了。
賀南鳶抹著額頭上的汗,見我看向他,沒跟早上那樣輕慢地移開視線,而是沉著眉眼,挑釁似的伸直胳膊,朝我勾了勾手指。
這是在招狗呢?
靠,這個我可不能忍!
“走!”我氣勢洶洶招呼著郭家軒往操場跑去。
一想到莫雅在看著,我這場球就踢得格外賣力。
因為是兩個班一起上體育課,層祿那邊湊到了十一個人,這次索性就來了場正規的十一人制球賽。
賽程異常激烈,進行到十分鐘時,我們這邊有了次不錯的進攻機會。
我一個人帶著球一路突圍,進到了對方半場。然而賀南鳶很快追了上來,並且利用身高優勢把我堵得死死的。
“小白臉,離我們的女孩遠一點。”肢體交錯中,賀南鳶湊到我耳邊,用一種生澀的口音警告我。
日,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幹什麼?我忍著揉耳朵的衝動,瞪向他:“你管得還挺寬,鄉巴佬。”
眼角餘光瞥到郭家軒在場邊朝我揮手示意,我純熟地一個閃身,避過賀南鳶,將球傳給了郭家軒,同時自己快速往禁區奔跑。
傳給我,快傳給我!讓我在莫雅面前狠狠裝回逼!
球門近在我眼前,奈何郭家軒並沒有聽到我的心聲。眼看就要被左右夾擊,郭家軒慌亂下使出吃奶的勁兒一腳大力抽射,將球射向球門。
這顆高速飛旋的足球帶著他的期望,越過半個球場,然後……正中我腦門。
砰地一下,我眼前一黑,因慣性瞬間倒地,後腦勺磕在了草坪上。
耳邊所有的聲音一下子都離得好遠,模糊的視線里,賀南鳶第一個衝上來,嘴裡叫著什麼,似乎是我的名字。
眼前浮現出類似走馬燈的東西。我想到了我的出生,我的父母,我珍愛的名牌球鞋,還有早上那條倒霉的匿名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