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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著紙條上熟悉的字跡,確認那就是上節課自己寫給莫雅的。
這鄉巴佬,怎麼還偷看人小紙條呢?
抹了下臉,我擰眉直視他:“你有病吧,跟你什麼關係?”
“要玩找別人,別找她。”
我心中一驚,開始頭腦風暴。
“別人”是誰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他突然拽著我就跑這兒來了還冷著臉讓我找他玩就好不要找莫雅……這是吃醋吧這一定是吃醋吧?
“你、你別張嘴就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玩弄她了?我很認真好不好。”我心裡直打鼓,一雙眼睛亂飄,就是無法準確落到賀南鳶身上。
腦袋旁猛地撐上來一雙手,賀南鳶將我抵在牆上,琥珀色的眼裡滿是陰云:“像你這種小少爺,會對一個層祿女孩有什麼真情實感?”
住手,不要這樣!你再靠過來我要叫了!
我的內心在尖叫呼救,但要我在賀南鳶面前示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所以我在大腦一片混亂的情況下,作出了讓自己後悔了很久的反應。
“我不對她真情實感,難道還對你真情實感?你到底憑什麼管我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一把推開他,嘶吼著說道。
然後,世界都安靜了。
我和賀南鳶面面相覷,我不知道他從我眼裡看到了什麼,我反正從他眼裡看到了疑惑和錯愕。
啊……
明天買機票回海城吧,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恰骨!”
死一般的寂靜被一道嬌麗的女聲打破。
我和賀南鳶不約而同朝聲源望去,莫雅氣喘吁吁地從遠處跑來,跟在後頭的還有她的朋友索吉。
情急之下,她邊跑邊說著聽不懂的層祿話,到我們近前時,撐著膝蓋喘了老半天。
“恰骨……”見賀南鳶不為所動,她面露哀求地再次吐出一開始那兩個字。
我猜,那應該是賀南鳶的層祿名字?
賀南鳶看了她一眼,回了句層祿話。他說層祿話的時候,沒有生澀的感覺,語句十分流暢自然。
這時,索吉也跑到了:“別打架,老師知道了會趕我們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說動了賀南鳶,他猶豫片刻,看向我,又換回普通話:“我再說一遍,別靠近我們的女孩兒。你要是敢碰她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說完,也不給我放狠話的機會,轉身就走。
兩個女孩毫不猶豫追著他就走了,獨留我像個無人問津的loser,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被丟在穿堂風很大的角落裡。
接二連三遭到打擊,我下午就以身體不適請假了。
好在我有個腦震盪做藉口,王芳問了我兩句,沒問出什麼破綻,也就讓我回寢室休息了。
我在宿舍玩了一下午的遊戲,玩得醉生忘死,不亦樂乎。玩到五點去吃了個晚飯,碰到郭家軒他們。
他們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我示好被莫雅冷酷無視的事,說話都很小心翼翼。
其實有什麼啊?追人要是一追就追到,那還叫什麼追人?
晚上依舊是玩遊戲,玩到下晚自習,聽到樓道里響起嘈雜的聲音,我連忙藏好手機,蒙上被子。郭家軒以為我睡了,在寢室活動都輕手輕腳的。賀南鳶跟往常一樣,熄燈才回來。
本來想趁兩人睡了再開幾局遊戲,結果黑暗中打開手機一看,一條QQ好友信息映入眼帘。
【莫雅若日請求加您為好友】
垂死病中驚坐起。
一激動,我整個兒坐了起來,床鋪都輕輕搖晃了下。
賀南鳶的床與我的連在一起,他那頭似乎是感覺到了,翻了個身。
我下意識地將手機正面扣到床上,在黑暗裡緊張地盯著隔壁床。見賀南鳶沒醒,這才捂著胸口長舒口氣。
我小心翼翼躺回去,美滋滋鑽進被子裡,捧著手機通過了那條好友申請。
一通過,莫娜就迫不及待發來了一條信息。
【今天的事對不起,請你不要怪賀南鳶。上午你給我的紙條,下課後我忘記拿了,放在桌子裡,被我們族其他人拿掉了。他們怕你傷害我,就將這個事告訴了賀南鳶。真的很對不起。】
雖然有點不爽我倆之間的談話頻繁出現賀南鳶的名字,但這點小瑕疵,我可以忍。
【沒事沒事,你不用覺得對不起。】
【謝謝你。】
【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想跟你做朋友而已,你不要害怕我。】
【我知道,是賀南鳶反應太大了,不過……他那樣也是有原因的。】
【你們為什麼都要聽他的話?難道他是你們族長的兒子?】
這半年來,無論是一開始代表層祿講話,還是日常學習中、生活中,賀南鳶都隱隱有種五十人之首的架勢,不由讓我腦洞大開。
【不是。我沒有見過他爸爸,不知道他爸爸還有沒有活著,但他媽媽很早就去世了。他從小和舅舅生活在我們的神廟裡,他舅舅是我們的言官,負責把層祿子民的話傳給山君。我們都很尊敬言官,他是言官唯一的親人,所以連帶著我們也很尊敬他。】
我怔愣了下,萬萬沒想到,賀南鳶也是個從小沒媽的。
有些憋悶,我掀開被子,呼吸了幾口外頭的新鮮空氣,視線掃過賀南鳶隆起的被子,心情頗為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