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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房裡一道吃了個早飯,天氣已經放晴,賀南鳶問米夏有什麼想去的地方,米夏想了想,攪著碗裡的粥說:“郭家軒前陣子跟我說,一中終於翻修了,還給換了新的課桌椅。本來這次過來,我是想跟你兩個人故地重遊的,誰想這麼不巧……”
“以前怎麼看不出你這麼愛學校?”賀南鳶將手裡的餅撕成小塊,泡進面前的羊肉湯里,“咱們畢業得七八年了吧?一中硬是撐到現在才翻修,也挺厲害的,那個房頂……我們層祿的牛棚都要比它結實。”
米夏一挑眉:“你別說,要不是你們那屋天花板塌了,你怎麼能搬來跟我一個宿舍?這叫啥,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便宜你了。”
“這麼說我還因禍得福了?”
“那是,有我是你的福氣。”米夏一點不謙虛。
賀南鳶低頭喝湯,沒有承認,但也不否認。
過了會兒,他抬起頭:“所以你想去哪兒?”
又回到一開始的問題。
米夏攪粥的動作變得更緩慢,語氣也黏糊起來:“其實,就待在房裡也行。咱們哪兒都不去,躺床上聊聊天,暢想一下未來……也挺好的。”
“你是真的想聊天,還是想打著聊天旗號做別的事?”賀南鳶毫不留情揭穿他。
米夏舔了舔勺子,桌下的腳直接去蹭對面人的小腿:“不如,邊聊邊做?”】
做你個頭啊!!做個人吧!
我猛地睜眼,胸膛劇烈起伏著,面對眼前的黑暗,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這夢竟然還連在一起了,什麼玩意兒,誰要和賀南鳶暢想未來啊,他配嗎?
啊,好不舒服。我只是個孩子啊,為什麼要讓我做這麼骯髒的夢?如果我有罪,請讓警察叔叔來制裁我,而不是讓我晚上夢到和賀南鳶調情,遭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打擊。
我蜷縮起身體,只覺得好無助好害怕。
而就在我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時候,寢室門外,遠遠的忽然響起一聲突兀的巨響。隨著這聲響,沒多會兒,本該寂靜黑暗的走廊響起人聲。
“天花板……天啊……”
“人沒事吧?”
“哇,塌了……”
郭家軒呼嚕震天,完全沒有醒的意思。我聽著外頭的動靜,打開手電爬下床,走出寢室跟大傢伙一起湊起熱鬧。
“出什麼事了?”我問對面寢室的高淼。
高淼比我先開門,已經掌握了大概的情況,衝著走廊盡頭圍著一大幫人的方向抬抬下巴,道:“好像是賀南鳶他們寢室的天花板突然掉下來了,房頂破了好大一個洞,現在去叫宿管阿姨了,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我們寢室天花板也老掉渣渣,不知道會不會掉下來,太嚇人了。幸好這次沒砸到人,要是把他們層祿人砸壞了,這不引起民族糾紛嘛。”
天花板都能掉下來,賀南鳶的運氣也不怎麼樣嘛。
“校領導要是有你這格局就好了。”既然人沒事,這熱鬧就與我無關,我打了個呵欠,打算回屋繼續睡。
醫生給配的藥里有沒有安神的呀,最好吃下去就斷片那種,真的不想再做夢了……
腳步一停,一股涼氣從腳底心直躥上我的頭頂,我整個人就像被凍僵一樣一動不動站立在走廊里,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
等等啊……賀南鳶的天花板掉下來?我夢裡是不是夢到這齣了?
我仔細回想今晚的夢。夢裡“我”說,賀南鳶因為他們寢室的天花板塌了,所以只能搬來跟“我”一個屋。
我跟郭家軒的寢室在走廊另一頭,與賀南鳶的寢室一個東一個西。我們那屋從高一就只有我和郭家軒兩個人住,因為是最後一戶,格局有些崎嶇,只放得下三張床,所以……確實還能住下一個人。
我驚恐地快跑回寢室,砰地關上門後用背牢牢抵著,像那些俗套驚悚片的女主角一樣,攥著自己身前的衣物,不知所措地急促呼吸。
“咋了?出啥事了?”郭家軒被我關門的動靜驚醒,從黑暗中坐起身,“地震了?”他顯然聽到了走廊里嘈雜的人聲。
“塌了……”我遊魂一樣飄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郭家軒等了片刻,見我沒聲兒了,又問:“哪兒塌了?”
“賀南鳶他們寢室塌了。”
郭家軒“嗐”了一聲:“那沒事了。”說著倒頭再次睡去。
怎麼會啊?
驚嚇褪去,我雙腿蜷起,整個人縮在椅子上,大腦高速運轉著,這輩子都沒這麼賣力地思考過。
已知,我做了兩個夢,夢裡都和現實一一對應上了,一個是賀南鳶腰上的胎記,還有個是賀南鳶他們寢室的天花板。
求解,我到底怎麼了?
解一,就是個巧合,雖然概率小,但也不是沒可能正好被我夢到。
解二,我被郭家軒一腳踢出了超能力,兩個夢都是預知夢,我可以通過做夢預知未來,我牛逼了。
解三,我是被光選中的人,我馬上要拯救世界了,我更牛逼了。
現在,證明我是不是真的牛逼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現實走向對上下一個預言——賀南鳶搬進我和郭家軒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