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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堰成捲起自己的袖子,接過石景遞來的圍裙:「嗯,會一點。」
石景撇撇嘴:「你不是說大話吧。」
周堰成沒說話,只是利落地把雞胸肉和木耳切絲。
菜刀上上下下,石景睜大眼睛,忍不住感嘆:「厲害啊。」
說完,他抬手捂了下嘴:「我可不是在誇你啊,和我比你也就馬馬虎虎吧。」
周堰成聽出他不自然的音調,笑了一下:「我像你這麼大時,連方便麵都不會煮,你確實比我厲害。」
「你也不用過分謙虛,現在也不錯。」石景頭一昂,「像你這種有錢人,不是有專人照顧嘛,還自己做飯啊。」
周堰成語氣淡然,「照顧母親,習慣了。」
他有個壞毛病,一旦習慣成自然,就很難改正。
這種骨子裡的偏執,隱匿在溫柔炙熱的骨血中,是普通人無法觸及到的禁忌領域。
石景點頭:「你是給孟冬姐姐做的?」
「嗯。」
「你對她挺好。」
提及孟冬,周堰成嘴角掛了點笑,心情好起來,瞥了眼石景:「嗯,所以你不要想了。」
他放下刀,洗了洗手,在空中虛虛比畫了一下:「我和她有這麼好,你也就,這麼一點吧。」
擴大的範圍驟然縮小。
在石景無語的表情中,周堰成開火,煮粥,向來平淡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溫柔。
……
這一路上耗費了不少體力,孟冬攤開自己的睡袋,也不顧上其他,鑽進去打算先睡一會兒。
兩個小帳篷上面還支著一塊天幕,下面的帳篷帘子敞著,孟冬的行李箱橫放在帳篷口,外套堆在一旁,整個地台上亂糟糟的,除了一張摺疊桌外,幾乎全是她的東西。
周堰成端著粥碗過來時,孟冬已經卷著睡袋睡得昏昏沉沉。
帳篷是露營地最便宜的那種小帳篷,睡慣了家裡的鵝絨大床,孟冬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她迷迷糊糊做著夢,夢到自己被關在逼仄狹窄的雜物間,周圍不見一點光亮,寂靜得令人心慌。
身下的睡袋不算柔軟,與夢境相互呼應,孟冬忍不住掙扎,眉頭緊鎖。
睡了不過十幾分鐘,孟冬終於窺見一點光亮,於是奮不顧身地朝著光點跑去。
她驀然睜眼,強撐著眼皮,看向帳篷外的空間。
摺疊桌上擺著一個保溫桶,周堰成坐在一旁,低頭用勺子攪動著粥碗,熱氣氤氳了他的臉,朦朧得好像還在夢裡。
帳篷里空氣流通緩慢,香味一直在內部打轉,挑逗著孟冬的味蕾。
好餓。
孟冬腦內遲緩地轉著,恐懼感褪去,內心只剩下這兩個字。
周堰成沒注意到孟冬已經醒來,修長的手指搭在勺柄上輕巧地轉動,眼神定定地望向一處,好像在發呆。
孟冬拉開睡袋,坐到了帳篷邊,心裡想著討粥喝的說辭,手不自覺地伸出去。
反應過來後孟冬已經雙手捧上粥碗,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頗有種虎口奪食被發現的微妙尷尬。
終究是手快了一步。
畢竟是別人的粥,哪有直接動手的道理,孟冬鬆開手,腦子空白,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還熱著呢。」
叮噹一聲,勺柄從周堰成的指尖落下,碰到碗邊,發出一聲輕響。
周堰成看在呆坐在一旁的孟冬,把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語氣柔和:「吃吧。」
孟冬像一隻被猛獸餵食的幼崽,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粥碗,才慢吞吞地問:「你不吃嗎?」
「我吃......」周堰成話語頓住。
地台上擠著兩個帳篷,餘下的空間狹小,孟冬就跪坐在他膝蓋邊,仰著頭,剛睡醒她的眼睛還蒙著一層水霧。她睡覺時發圈不知道滾到了哪裡,沒了束縛,頭髮披散著,包裹著那張小巧的臉蛋。
「過了。」
我吃過了,後兩個字慢吞吞地吐出。
孟冬沒聽清,以為周堰成叫她「過來」,她從粥碗裡抬頭,往周堰成的方向又湊了湊:「什麼?」
兩個人距離本就近,這一下,孟冬幾乎快趴在他的膝上。
周堰成眸光微動,盯著孟冬的發旋,總覺得視線被莫名牽引,他鬼使神差般地抬手。
距離她的頭頂只有幾厘米時,孟冬放在睡袋旁的手機突兀地響起鈴聲。
「叔叔」兩個字,赫然躍進視野。
孟冬放下勺子,轉頭看過去,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間暗下。
電話接通後,男人不帶一點感情的嚴厲聲線瞬間落入孟冬耳中: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現在,馬上給我滾回家來!」
估計是自己又上了什麼熱搜,孟冬掐掉身上的麥,背過鏡頭,忍不住反問:「又怎麼了?你是覺得我離婚了,打算再給我安排一門婚事,好通過這種無能的手段,拯救你手裡岌岌可危的產業?」
第22章 燒烤
◎扇子冒火,水管成精。◎
孟冬的父親還在時, 孟氏集團的產業鏈遍布全國,從餐飲商超到星級酒店,市場份額屢破行業紀錄。後來父親去世, 集團的生殺大權落到了叔叔孟章手中, 孟家產業一連砍掉不少,只剩下孟氏酒店還在創收。這幾年國內旅遊業發展停滯,孟氏酒店也受到重創, 許多景區的酒店業績下滑明顯, 銷售額大不如前。